返回第二十九章 饿了吃妖精 一条鸡腿的交情(1 / 2)御今道纪首页

“看这里!”

一声过后,烧楼的火妖吃了一惊,很听话,真得看着老头子。

只见望友楼从四五层的地方开始,墙体被烧得焦黑,而且焦黑是呈圆形的,焦圈从那里一直扩展,直到十来层的地方,形成了大大的圆,在焦圈里面还有条状的焦黑,就像是条状的瞳孔。竟然是一只恐怖的眼睛,死死盯着老头子。

老头子一看,顿时来了食欲,咽了一口吐沫。

常听人说,武功真正高的高手,发功甚至是没有招术的。老头子应该算是高手之一。

透过门缝和窗孔,几个人从里面看到老头子不仅不救他们,却在门前摆起了桌子。

申可为还喜欢装一装,所以拉过自来不太熟悉中土文化的沙漪,和一向没什么知识的石天,说:“看见没有?”两个人认真地听着申可为讲解,频频点头,他说,“这叫法坛,不一会儿,要在桌子上蒙上桌布,桌布上面画着五行生克图,八卦方位图”。

果然,老头子从什么地方扯来了一张桌布,抖搂了一下,一撒手就铺在了桌子上。

“真是啊,真是哦”石天和沙漪说,不禁对申可为翘起了大拇指。

“嘿嘿,不仅要桌布,一会儿还有更多法器呢”申可为说。

“唉~,好像桌布上很干净,什么也没有画着哦?”两个人提出了疑问。

“嗨,画那玩意儿没用”申可为说,“桌子上摆的法器才有用,每一件都有要求,都不是随便挑的”。

“哦,真的,真的,在摆家伙,哈哈,看来要治一治妖怪了”石天高兴地说。

“离这么远,都看不清是什么哦”沙漪说,“唉,申大哥?”

申可为一捋没有下巴的胡子,得意地笑,说:“嘿嘿,我当然知道。黄纸,红笔,糯米,木剑,铁刀,鸡血,狗血,竹筒,黄土,芥末,大蒜……”越说越高兴,申可为闭着眼睛把所有家伙背出来,一点都不结巴,看来没有少听鬼故事。

沙漪拉他,叫他:“唉,申大哥,唉”。

申可为完全陶醉在背诵中,仿佛会背了,他就是高手了,根本顾不到有人在叫他,眼睛也不睁,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说:“纸必须是油质的黄表纸,笔呢一定是朱砂浸过,至于鸡血,就必须是公鸡,狗血必须是黑狗,这里面讲究……”

“唉,申大哥,唉”沙漪叫他。

“看我的”说着,石天从申可为正脑袋顶,一拳捶下去,打了他个醍醐灌顶。

申可为摸着脑袋喊骂。

“唉,那桌子上好像没有你说的”石天说。

申可为往外一瞅,叹了口气,同情石天的见识短浅,叫道:“那不是碗嘛,难道鸡血不用碗,就在桌子上一泼吗?”指着石天说,然后瞥一眼外面,又说,“那不是木桶嘛,难道狗血也用碗来盛吗?”又瞥一眼外面,瞅着石天吼道,“那不是有芥末吗?装芥末的,你不认识吗?桌子上也有笔啊,你看!”申可为指着外面,终于肯仔细看一看了。

在晨光里,老头子同时拿起了两根笔,然后攥在手里,去够一个大木铲子,伸向木桶里,很快拖出来一些白色的东西,放到了碗里,然后放下木铲,老头子用两根笔在碗里搅合,然后取出一点送到了嘴里。

吃了一口白色的东西,老头子又用两根笔伸到碗里,夹出一个长条的东西,送到了嘴里,吧唧了两口,抄起芥末往碗里倒了一些。

还是申可为机灵,朝两位说:“还看什么,赶紧喊救命吧”。

“别别,别急啊,急什么急”老头子边吃饭边说。

几个人在楼里烤得难受,幸亏那个小东西很懂事,突然变换了体温,抱在怀里像冰块一样凉爽,沙漪很大方,让给每个人,让小东西在每个人的怀里躺一会儿。

老头子吃得挺爽,一会儿桌子上又架起了火锅,没有人招待他,自己还招待自己,说:“吃,吃吃,别客气”。

这边一歪身说:“唉,唉,不客气”。

不一会儿,老头子吃得面红耳赤,看着汗水就往额头外面流。在最厉害的时候,他说一句话都有热气喷出,甚至隐约看到他嘴里有一团团的火,烧着烧着就咽到了喉咙里。

“吃这个,这个可大补啊”

“唉,唉,好,你也吃”老头子自己招呼着自己。

任谁也难以忍受,石天终于受不了了,喊道:“看不下去了,不行,我要冲出去!”用衣服把头一裹,他扎着头往门上撞。

只听“咔嚓,咔咔嚓”清脆的几声,门被撞倒在地,原来门上没有多少热度,也不再像铁板,一撞竟然散了架子。

出了门,石天跑着奔向老头子,满脸的杀气,眉毛竖立着宛若凶神恶煞一般,鼻子里“哼”着气。走到老头子面前,老头子问:“吃了吗?”

石天立马收了架势,说:“还没”。

“嗯~?嗯,没吃也不能吃我的,年轻人吃了受不了”老头子说。

申可为和沙漪赶紧跑出来了,脚踩在倒地的门上,门板“嘎嘎”地响。到了阳光下,小东西很害怕,一扎脑袋,就往沙漪的怀里钻,躲在薄薄的纱衣下面,偷偷看着外面。

老头子看了一会儿,嘟囔道:“几佢兽”。

“什么,它叫几佢兽?”

“你听它叫声”老头子说。

一被老头子讲起,几佢兽就往里缩一缩,几乎都触到沙漪的贴身水衣了。

这时候,太阳露出了半边脸,院子里有早起的家丁,有的在扫院子,有的在打水,有的在打架,为了昨晚的一个梦。

“我先梦到的公主”

“我先梦到的”争来争去为的一个女人。

听到吵架,沙漪这才想起自己,她已经暴露了女人身份,打量着自己上下狼狈的样子,赶紧跑开了。在跑的时候,几佢兽可高兴了,探出个小脑袋,“几佢,几佢”地叫着。

“我们就干站着?”

正愉快地聊着关于站着还是坐着的问题,突然前面屋子的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人,正是善右堂。拥有这么大的家业,竟然仍然坚持早起,练功,善右堂真是自律的人。

善右堂身边总有一个管家跟着,管家扶着老爷下了台阶,然后走到众人面前施礼,打招呼道:“各位,天色这么早就起来了?”

申可为说:“哦,是这么——”说着,他回身指向望友楼,发现那里楼门紧闭,楼梯干干净净,木头都像刚水洗过,根本没有大火的痕迹,门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安回去的。一时语噎,申可为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时候楞乎乎的石天给他解了围。

“我们就这么站着吗?”石天像个大爷似的说。

管家心说:“这位大清早跑出来是要座位的吗?”

这时候,善右堂走到了众人面前,把石天的话当成了空气,从窄小的缝隙里钻出。

“哦~,这位新朋友是?”善右堂看到了老头子,问道。

“哦,还没有介绍,这位是我们的——”申可为顿住了,看老头子这副寒酸相,他真不想称呼老师,但是又不能叫老头儿。

见申可为犹豫,老头子嘴快,说:“嗯~?嗯,叫父亲,师父都行,随着叫就好了”。

善右堂心里暗笑:“哼哼,自不量力,乡野匹夫,想当今世上,可以做我善右堂师父的,能有几个?!”

出于对朋友的面子,善右堂说:“哦,敢问贵姓?”

老头子刚要张嘴,申可为怕他有口出狂言,赶紧拦住了,叫道:“老(头儿)——”竟然不知道怎么收尾。

幸好善右堂听错了,他太不了解老头子的性格,还以为老头子反应慢,嘴也慢,甚至以为老头子不爱说话,才断定是申可为替老头子回答。

善右堂重新抱拳,说道:“哦,原来是牢师傅”故意把“师父”前面加上姓,那就变成了“师傅”了,既满足了老头子的要求,又不失体面,实在是善右堂才想得出的办法。

不一会儿,老爷命人安排酒宴,借早宴的机会,善右堂有重要的话要问石天。

到底是大户人家,不论干些什么,效率就是高。很快,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内,大圆桌子搭起来了,高腿靠背椅子放好位置,屋子里打扫干净,厨房里炊烟升腾。

善右堂难得陪申可为众人闲坐,就在书房里讨论起了文化。石天呢,算是碰到了安神丸,幼时跟富人家孩子读过几天私塾,听到讨论文学就特别舒服,感觉精神迷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老头子似乎不太懂文化,但是为人闲不住,即使没有人跟他聊天,他自己还哼哼唧唧自言自语,有人在聊天,他的热情就可想而知。

“想当初,这阮籍也是风流散客,可谓人间豪侠啊”善右堂说起了颇为仰慕的古人。

“是啊,嵇康,又怎么不是潇洒文士呢,只不过两人命运……唉”申可为说。

“嗯~?嗯,各自保的主子不同嘛。我就说,说,让嵇康保姜子牙,让阮籍也保大周,可可可——嗯~”老头子说。

善右堂和申可为同时看了看老头子,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想当初,三国时期,也是英雄倍出”善右堂说。

“诸葛孔明,周公瑾……”申可为说。

“嗯~?嗯,这可有的说喽,周公瑾,周公旦,周文王,周武王,个个是人中赤兔马,马中关翼德”老头子说。

申可为两人心里想的都是:“说得什么玩意儿,驴臀不对马嘴”。但是他们没有办法,老头子仿佛是新鲜的泥巴,黏人的功力实在强,他们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他们只好一再变换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