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讲了个稀里糊涂,众人听了一个懵懵懂懂,他在前面走,没人敢跟上。走了几步,他回头一瞧,人们还留在原地,谁都没跟上。
所有人已经感觉到,他们身边的八角形可能就是雪花,四周冰块和悬崖,都是雪的堆积。他们的身体缩小了多少倍,陷在了雪地里。因为深陷雪地,又不知道单步双步的走法,所以,谁都不敢妄动。
“师父,师父,教我们单步双步吧”申可为叫道。
老头子扭扭腰,学着花旦的身法,说道:“来吧,跟我学。”他在冰面上跳开了,跳着蹦着往前走。
后面的人学得好,每一步都是踩在冰面上,跳得不好,冰面马上变得松垮,一脚踩空就掉到了地下,不知道有多深。
就这样,后面跟的人陆续掉到了冰窟里,因为老头子的舞步实在难以揣摩。
最后,老头子骄傲地回过头来,意外地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他哼唧着说:“嗯~?嗯,到底是我的好徒弟”。
申可为说:“师父,救我”。
“唉唉唉,走到这就不用迈单步了,正常走吧”老头子很随和。
“太好了”申可为说了一句,就迈脚。脚刚落地,只听“咔嚓嚓”一声干干脆的声音,冰块破裂,四周的地面出现了窟窿,申可为站立不稳,掉落下去。
他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老头子站在远处嘻嘻地笑。
申可为掉进了冰洞里,只觉得在不停地下沉,却没有终点。他怀疑自己掉进了无底洞。无底洞的奥秘不仅是因为洞深,更重要的在于洞有缩骨的力量,让身处其中的人,每下降一段,身体相应缩小一倍,因此根本没有尽头。
突然,眼前一道白光,申可为眼睛睁不开,睁不开就闭上了,闭上眼睛就犯困,犯困了想想也没有什么事,就睡着了。
“两个王。四个宰相,炸,过。三个翰林飘一个御林军,要不起!”
被耳边的吵闹声吵醒了,申可为睁开眼,原来是石天,正在那里说梦话,在梦里跟人“斗皇上”呢。
除了石天,在枯草地上还躺着许多人,善右堂,善福,沙漪,家丁丫鬟比先前少了,车马不见了。
这一群人,睡姿也是千奇百怪,各式各样。撅屁股睡的;翘腿睡的估计是在梦里变成了公狗,正在撒尿呢;站着歪着脑袋仰着下巴,宁死不屈着睡的。
这里面,有一个形态最为奇特,坐在一块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一边还直掂腿,手里提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地往嘴里送一口。顺着胳膊往上看,脖子梗着,脑袋歪着,小脑袋摇来晃去,长胡子荡来荡去,喝完酒就吧唧嘴。
“老——”申可为扫视四周,并没有人醒着,又说,“老头儿,怎么又是你,为什么每次碰到你都没有好事儿?你看看那”申可为看看躺在地的众人,然后过去把他们一一叫醒。
老头子为人善搭茬,每句话都有回应,就说:“唉唉,好,你没事儿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即使在女人口中也很少听到这么肉麻的话,申可为回头看,老头子消失了,无影无踪,在他停留过的地方一点痕迹没有。
“真是怪人”申可为嘟囔着。
最先想到的是沙漪,经过了磨难重重,沙漪仍旧束带完整,只是头发稍显凌乱,越是这样,反倒增加了迷人的风韵。沙漪睡在那里,就像一潭明静的湖水。
申可为不忍心很快打破这明镜,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石天被人推醒后,从地上跳了起来,左瞅右瞅,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善福被叫醒了,看到阳光明媚,眼睛眯缝着,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迟迟地张开。站起来就神色慌张了,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向天问道:“哎呀,我的车马呢?我家的产业呢?”
善右堂被叫醒了,看到眼前的场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先整理自己的梳妆,坐在地上迟迟不站起来。
等了半天,没有人理他,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还是没有人理他,他发怒了,大吼道:“翠格格?颜儿?小黄花?”都没有人应声,“小宝贝儿?”
最后一声终于有了回应,听到小宝贝儿,一个声音赶紧回道:“来了,来了,在这儿”。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的打手快跑着来到善右堂身边,他的伤势较轻,面目几乎没有损伤。走过来,就说:“老爷,老爷”。
“嗯~?怎么才来,脸上?”善右堂说,斜乜着眼睛看着。
小宝贝儿摸了摸脸上的小伤,本能地说:“哦哦,没事,走路不小心碰得”。
善右堂把胳膊一抬,示意小宝贝儿扶他。
结果小宝贝儿很生气,非常有意思地退了两步,看起来挺有反抗的意思。其实,是之前的起义造反,虽然记忆抹去,但是在他行为习惯上留下了印记。
善右堂很是吃惊,不明就里,这在平日里,家人们是万万不敢的。善右堂气愤地说:“扶我!”
地上的家丁打手和丫鬟们陆续站起来了,个个衣服脏乱不堪,头发披散着,脸上都有伤,但是不严重。
家人们纷纷向善福请安,善福正在草地上到处踅摸,如果看到有木板,就捡起来,看着说:“哈哈,这是我家车上的横杠”。
打手和丫鬟们好像忘了之间的奸情,没有事似的,纷纷走到善右堂身边。善右堂背着手站在草地上,仍然摆着老爷的派头。
石天三两步跳到善右堂身边,说:“我看,八成是遭了歹人暗害,恐怕吃了下药的饭”。
善右堂说:“嗯,言之有理”。
申可为说:“我也是,全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