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阳看了眼任平生，继续向前走：“稳妥为何？”

“忍性吞气，觅机蚕食。”

任平生说：“现在的情形，不允许陛下与他们正面对抗，想要改变，就只能忍着受着，暗中寻找良机，一点点收回本就属于陛下的权力。”

这亦是秦初阳一直以来在做的，一个小太监能有这样的谋划，秦初阳心里对任平生又满意了几分，继续问：“激进呢？”

“出其不意，斩杀王宝。”

秦初阳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任平生，似水的媚眼里充满了惊讶、震惊，尤其是见任平生一脸平静，仿若只是在说“吃了吗？”，秦初阳对这个小太监的胆识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盯了任平生几秒钟，见任平生神色始终平静，秦初阳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任平生小步跟着，细说道：“陛下现在面临的问题结症在于，王宝仗着背靠首辅，不将陛下您放在眼里，在宫中作威作福。常言道，擒贼先擒王，杀死王宝，便能改变现状。”

秦初阳说：“你也说了王宝的后台是首辅，无故杀死王宝，只会激怒首辅，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王宝对陛下、太后不敬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陛下作为皇帝，惩治一个对自己不敬的奴才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这奴才还要刺杀陛下，陛下杀他，只是自卫。”

任平生接着说：“以奴才的了解，首辅此人重名，有周公之志，此事过后，陛下只要维持原样，政事继续皆托于首辅，不染指朝廷事务，不反对首辅定下的政策，首辅便不会如何。”

秦初阳沉吟道：“如此就算杀死了王宝，现状又如何改变？”

“王宝的掌印太监一职，乃是由首辅任命，王宝谋逆，首辅又如何脱得了干系？当然，以首辅的权势，想以此事拿下首辅，无疑是痴人说梦，但陛下可借此干预掌印太监一职的认命，或趁势收回掌印太监的认命权。只要能够干预掌印太监一职的认命，陛下就有机会拿到批红权。”

任平生说：“即便短期内，批红权发挥不了相应的作用，但有和没有是两回事。另外，此事对于宗亲、某些大臣而言，是一种信号。”

“这件事做的越漂亮，信号越强烈，宗亲和某些大臣就算短时间内畏于首辅权势，不敢有所行动，但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必定会站出来，支持陛下。”

“这是往大了说，往小了说，王宝死后，首辅就算再派来一位掌印太监，那个人还敢像王宝那样对待陛下吗？

他想那样做之前，会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还有宫里的一些人，在看到王宝的下场后，他们还敢像以前那样轻视陛下，对一太监惟命是从吗？”

秦初阳觉得任平生说的有理，但最重要的问题是：“朕不会功夫，宫里因为禁令没人有枪，王宝反倒是好像私藏了一支手枪，你要如何杀死王宝？”

任平生闻此，看向秦初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满意、欣赏。

他说“稳妥、激进”两策，目的是想进一步试探出秦初阳的性格、胆量，看秦初阳是喜欢稳扎稳打，还是敢于冒险。

现在看来这位外表祸国殃民，媚骨天成，犹如妖精般魅惑的女帝，胆子很大，魄力很足，有雄主之姿。

任平生就喜欢这样的人。

“还请陛下放心，奴才敢这样说，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证据，你有何证据可以证明王宝要行刺朕？”

任平生虽有试探之意，但也想好了各种关节。他向前一步，嗅着秦初阳身上的清香，压下心间的躁动，压低声音，将他的谋划，条理清晰的说了出来。

秦初阳忍不住地看了任平生好几眼，心里不由在想，这个小太监是谋划了多久？如果有一定时间了，那说明今日她和小太监的相遇，是小太监刻意制造的。

若只是这一会功夫……秦初阳心情有些激动，这是上天给她派来一个大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