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帝又是一怔,“堂兄,看来您是真的忘记了。”
豫郡王:“……请陛下告之。”
昭仁帝叹了口气,“那片御湖,原本也是在皇宫之中的。但在父王仙逝的前一年,当朝许皇后因谋害慧贵妃和小太子,就是朕的母后和朕,未遂,被暴怒的父王贬斥,下令剥夺其后位,贬为庶人,并将其关到小御湖中的雁栖岛之上,终身不得踏出孤岛半步。
后来,父王还不解恨,又下令在秋梨园外砌起高墙,将小御湖由皇宫中给分隔了出去,寓意将废后逐出皇宫,并派专人严密看守,不准外人踏足岛上半步。
自那以后,小御湖和雁栖岛虽与皇宫只有一墙之隔,但却是皇宫外的一片孤湖禁地,无人敢再提及。这十几年来,就连朕,都未曾踏上过那孤岛半步。”
豫郡王倒抽一口凉气,“臣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个禁湖的存在。而那禁湖之上,竟然还关着前朝废后。是臣的疏忽,臣大意了。”
昭仁帝苦笑了一下:“那一年,朕才四岁大点,此事也是后来母后告诉我的。堂兄那年也不大,后又家逢巨变,不记得也是平常之事。”
九歌:“……”十四年前,豫郡王那时应该才十四岁不到,是个半大孩子,记不住是很正常的。
但是,豫郡王是何许人也。少年时便展露头角,名满天下,是个有超凡智慧之人。而当朝皇后谋害贵妃和太子,最终成为废后。如此一桩天大的事情,身为皇室宗亲,他又从小痛惜幼帝,怎么可能会记不住呢?
或许是,如昭仁帝所说,他后来遭逢巨变,只想着一心复仇和保护幼帝,所以才将此事给疏忽了?
不对不对,他要保护幼帝,平衡朝政,首先要提防的,便曾经是出手害过幼帝之人。
而以他的缜密心思,又怎么能忘记掉废后,这个重要人物和这桩重要事件呢?
九歌有些迷糊。
豫郡王的脸色无比凝重,他向门外招招手,朔一飞奔而入。
他快速对朔一耳语了几句,后者又同样飞奔而去。
同时,昭仁帝也招招手,有个小太监快步上前,恭身听旨。
“去将皇宫的舆图取来,记住,将十四年前的旧舆图和如今的一起取来。”
朔一应该是去雁栖湖查看了,而小太监去取新旧舆图,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豫郡王神色凝重,昭仁帝也是如此,两人皆心事重重,似乎在为疏忽大意而懊恼。
一时间,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九歌等得无聊,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便突然问:“王爷,这永王父子到底何德何能,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奇人异士为他们卖命呢?”
豫郡王:“九歌指的是?”
九歌指指刚才画的兵器图,“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永王父子手下,最少有三个能人异士。”
“哦!”昭仁帝即刻来了兴趣,“哪三个。”
九歌凝眉:“一个是擅长百机之术的大匠,另一个则是擅长机关机括的能工,还有一个是会堪舆山川地貌的堪舆大师。”
昭仁帝点头接道:“大匠为其设计建筑复杂的地下龙宫,能工为其制作能隐身的战船,还有各类机巧兵器利刃。那这个为其堪舆山川河流地貌的大师,又是何用途呢?”
听完昭仁帝一针见血的总结之言,殿内三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九歌叹了口气,“臣就是不明白,为何永王父子能找到这样的能工大匠。这些人不应该皆是些隐居世外的高人名士,是轻易不可能为五斗米折腰的吗?”
豫郡王瞥了一眼蹙眉的九歌,斟酌着用词试探,“莫不是九歌从前曾见过他们?”
“没有。”九歌答得很干脆利落。
豫郡王哦了一声,“是呀!这么多的高人奇士,怎么就甘心被永王所用呢?”
九歌瞥了豫郡王一眼,欲有所思。
昭仁帝却依次扫了前二人一眼,同样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
回到龙宫的宋璟明阴郁着脸,示意小颜打开了床上的暗格。
随后,他又亲眼看着小颜将暗格中的书册图稿一一拿起清点,最后见无一缺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小颜关上暗格,又整理好床铺后,如常侍立在世子身侧。
世子面色松弛了一些,看着身侧面无颜色的小美人,突然就叹了口气。
“小颜,别怪本世子,今日陛下半路杀出来,带走了安歌,不得不令我心生疑虑啊!”
小颜:“……”若是以往,他是绝不可能对自己做任何解释的。
小颜淡淡的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是她一惯的行事作风。
宋璟明看看门外,“黑虎回来没?”
他话音刚落,便有个魁梧黑壮汉子走了进来。
“回世子,安姑娘被带回宫中后,便去慈安宫给太后诊脉去了,目前一切正常。”
“那蔡府上呢?”世子追问。
“世子走后,那蔡大人倒是高兴得很呢。我们的人死死盯着,也未见其有派人到宫中去。不过,据宫中的暗线回禀,昨日,蔡尚书派人给皇上送了套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