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再战襄阳(2 / 2)残阳如血首页

战况的突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正在城外拼杀的杭军一时阵脚大乱,林耀先大叫着左冲右突,拼命拢住队伍,但北军势大,杭军有很快被包围的危险。

“我们中计了!”王磐松发现了端倪,猛地一拳砸在城墙上,“鸣金收兵!准备迎敌,不能让北军进城!”王磐松指挥城头的守军飞速下城,奔向城门,接应城外的队伍进城,同时从其它城门紧急调兵,他明白,襄阳能够坚守近这么多年,除了守军作战勇敢,坚固的城墙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一旦让北军进了城,就不可能再将其逐出去,襄阳顷刻就会陷落。就在下命令的瞬间,他心里已作出了必要时牺牲城外官军的准备。

城外的杭军后队变前队,边打边往城门撤退。北军攻打了五年都没有打进城,如今大好时机岂会轻易放弃?两翼包抄的北军没命地往里攻打,后面的北军则紧紧咬住杭军,让其不得脱身,一时间,杭军险象环生。

就在北军的包围圈要形成的时候,王劲松率领一支队伍杀出城来,他本来负责守卫西门,王磐松将其紧急调过来。杭军官兵都知道,这是决定襄阳命运的时刻,所以一个个都不惧生死,奋勇杀敌。王劲松挥舞着大刀,呼啸着冲向一个正在指挥作战的北军将领,一刀将其斩落马下。

被包围的杭军看着接应队伍来了,一时士气大振,两侧的队伍顶住北军,掩护中军纷纷退回城里。

出城时冲在最前面的庄兵,此刻变成了殿后,正在包围圈的最里层苦苦厮杀,庄兵一个个倒下,而北军却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收越紧。

眼见北军紧咬着撤退杭军不放,就要打进城来,王磐松痛苦而果断地命令关闭城门、升起吊桥,已撤到了护城河边的林耀先明白这对自己和身边的兄弟意味着什么,他红着双眼,冲着城头的王磐松喊道:“请大将军守好城,兄弟先走一步了!”说罢,反身冲向敌人,已经没有了退路的杭军官兵没有丝毫怨恨和畏惧,跟在他身后转身向前杀去。

又一次错失了打进城的机会!杀红了眼的北军将领恼羞成怒,于是将怒气都撒在没有撤进城的南军身上,包围圈中的杭军到了最后的时刻。

张震腿上被砍了一刀,皮肉外翻、鲜血直流,一番拼杀下来,他已气喘吁吁,除了张岳和令坤,剩下的庄兵基本都已挂彩。北兵畏惧几个人手里的刀枪,暂时停止了进攻,只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紧紧围着,战场上的拼杀声正在逐渐小下来,更多的北军正往这边奔来。张震清楚自己的体力和伤势,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突不去了,唯一的希望是张岳能带领剩下的庄兵杀出重围,保住张家一条根,他知道张岳不会舍他而去,但如此纠缠下去,很快就要全军覆没了。思虑至此,他大声说道:“张家庄的子弟,没有孬种。岳儿,你一定要冲出去,记得回家去看你娘!”说罢,就冲了出去,手中的银枪一抖,直接刺进了一个北兵的胸膛,但旁边几个北兵的长枪也同时穿透了他的身体,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张岳根本来不及拦住父亲,“爹!”张岳大叫着要冲上去抢夺张震的尸体,徐坤一把将其拉住,“姐夫,你不能去,太爷这样做就是要你活下来!”转头命令庄兵:“护住少庄主,往外冲!”说罢,手中的朴刀舞起一圈圈白光,靠近的几名北兵立刻被杀,张岳何尝不明白父亲的苦心,他就是不愿拖累,好让自己杀出重围。不能让父亲白死!他强忍悲痛,大吼一声,挺起银枪,和徐坤一左一右往包围圈外冲,北军对这两人很是忌惮,且战且退,快到护城河边时,两人纵深一跃,在北兵的肩头一点,先后跳进了冰冷的河里,身后的庄兵却始终无法突出来,很快被全部杀害。

原来,范虎的船队到达龙尾洲时,被北军知晓,当其半途而退后,北军没有追上杭军大队,只抓获几个俘虏,从俘虏口中得知了杭军内外夹攻的计划,本来懊恼的北军将领突然发现了战机,决定假冒这支援军,引诱城里守军出战,将守军三面包围,故意留一个口子让守军撤退,北军就可以咬着打进城去,只要突进去了,他就能一举占领襄阳,结束已经持续快数年的围城之战,自己也将是大功一件。北军将领对自己的计谋非常得意,战斗的进城也完全按照他的设想进行,只是没料到王磐松会舍弃没有撤进城的军队,在最后的危急时刻果断地关闭城门。

此役,守军损失惨重,出击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包括林耀先在内的将士十之八九战死,只有王劲松接应了一点人马回城;张家庄的庄兵除了张岳和徐坤跳入河里,其他人死伤殆尽。城外秋风萧瑟的战场上,尸横遍野,宽阔的汉江,被双方死伤将士的鲜血染成了血河!如此大的损失,是襄阳被围困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城里的守军力量被严重削弱,士气低迷,形势变得异常危急。一下损失这么多久经战阵的将士,王磐松心痛万分,他咬牙切齿地咒骂范虎,发誓将范虎碎尸万段。冷静下来后,他将此战的前因后果和损失情况如实写成战报,派亲兵从护城河里潜水出去,送往朝廷,另一面督促守军加强守备,防备北军趁机攻城。好在北军虽然得胜,但也死伤严重,北军将领也明白此时的王磐松定会加强戒备,一时倒也没有进攻,而是修整、补充,准备日后再战,襄阳暂时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穆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长枪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自己压在一个北兵身上,那名的北兵已脑浆迸裂。他想稍微活动下四肢,左脚却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无法抬起,原来是骨折了,左手上的刀伤还有血往外冒,他从上衣撕下一块布,把手上的伤口胡乱包好,他想坐起头,眼前却金星四冒,只好无奈地躺下去。休息了一会,体力稍有恢复,不远处有轻微的响动,他惊觉起来,扭头望去,原来是一名北兵也没死,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不能让敌人活着!张穆忍者剧痛,爬向长枪,捡起长枪后支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名北兵面前,只见那名北兵面如死灰,全身多处往外流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张穆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他又检查了另一名北兵,确认也已死亡。解除了危险后,他已累得瘫倒在地。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腹中饥饿,体力严重不济。必须迅速恢复体力,离开这里。他自己身上没有食物,北兵身上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无意中,他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匹马躺在地上,已经死亡,这是当时和人一起掉下来的,只有吃马肉了。他摸出一把短刀,从马腿上切下一块肉,就这么生吃起来,膳腥的马肉刚咽下马上就吐了。但是必须吃!他强迫自己吃下去,然后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把脚包扎好,怀中搂着枪,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