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晚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觉了,软绵绵的沙发睡得很不舒服,现在醒来只觉得浑身僵硬。
他下意识的就去卧室看了看,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上也是一尘不染。
那个少女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叹了口气,宋池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开始沉思起来。
昨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件事的细节。
夏语幼为什么要这样毫无预兆的离开?
他忽然想到昨日坠桥的时候,少女伸出的手臂,缠满了黑色的细纹。
那些纹理他曾经见过,和自己当时被刘学文诅咒时背上的黑纹并无二样。
可是那黑纹为什么会出现在夏语幼的身上?
自己当初被刘学文诅咒的时候,曾经请求过夏语幼帮忙,虽然夏语幼当时并没有拒绝,但是宋池可以感受到,当时的少女内心是极度抗拒的。
再回溯到那天晚上,刘学文袭击徐依依的时候,一向嚣张跋扈的夏语幼表现的也很不自然,似乎十分不想与对方接触。
他细细捋着思路,直觉告诉他,刘学文身上发生的事,或许和夏语幼有着某些联系,至少,夏语幼应该是之情的。
刘学文在离开前曾经说过,他所见到的灵江之主,是王……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刘学文最后说的话,是不是指的是王八,但是想到夏语幼和他说过,那只万年老乌龟早就已经死了,故而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但是昨天发生的事,彻底推翻了他的猜测。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怀疑是流浪汉胡吹乱侃下的巧合,那么当流浪汉说出老乌龟背上刻满了正字以后,那么老乌龟还活着这件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活了上万年的乌龟,来历不明的千年厉鬼,还有空明和尚曾经说过的,夏语幼被遗弃的跟脚。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眼前仿佛有一团迷雾,夏语幼就身处其中,但是他怎么也看不清其中的真相。
他看了看自己双手,手掌光洁,甚至连老茧都没有几个。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没本事了。
别说拯救夏语幼这种大话了,他甚至连参与其中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宋池有些失落和迷茫。
手机震动了一下,宋池瞄了一眼,是“夏目贵志”发来的。
“儿子,醒了没有?”
他懒得回复,自己这个不靠谱的老爸,没事找自己那肯定是有事了。
然而宋书秋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电话很快就打了进来。
他有些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开口道:
“一大早的,干什么?”
“你小子一大早的,哪来那么大的脾气?”
宋池不太想和宋书秋插科打诨,自从那天晚上他情真意切的想传承衣钵,而宋书秋却打发敷衍的丢了一把“八卦掌”给他以后,他觉得他们的父子关系基本也就到头了。
最可恨的是,那本“八卦掌”还是街边贩卖的那种五毛一本的劣质盗版书,连卦都写成挂。
“没事我就挂了。”
“有事。”
宋书秋的声音难得有些严肃。
“你现在在家?”
“不然呢,”宋池反问道,“难不成在酒店开房?”
宋书秋沉默了一会。
“不是我看不起你儿子,酒店的床朝哪头你知道吗?”
“宋书秋!你打个电话来就是嘲讽你儿子的?”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宋书秋似乎和别人说了一会话,就在宋池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宋书秋的声音又清晰的传了过来。
“给你请好假了,来灵江北岸一趟,我们这边人很多,你来了就能看见。”
宋池有些无语。
别的学生天天想破脑袋想着怎么请假,自己倒好,总是有人给代劳了。
“我不去。”
他现在动都不想动,别说让他出门了。
而且还是灵江那种地方。
“你必须得来。”
宋书秋的语气很严肃,似乎是怕自己这个有些逆反的儿子真的会和他犟到底,他补充道:
“这件事和你的小女朋友可能有点关系,你最好把她也带上。”
宋池愣了愣。
听到宋书秋前半句话的时候,宋池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差点以为夏语幼出什么事了。
“行吧,我这就过来。”
他挂断了电话,随意洗漱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出门了。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还用两个肉包子把老黑狗忽悠带上了。
老黑狗确实是有些东西的。
虽然东西不多。
刚走到灵江大桥的桥头,宋池就看见不远处的岸边停着好几辆警车,沿着北岸将近上百米的区域都被境界线隔离了开来。
此刻才是早上六点多,所以围观群众倒是不多,只有一群早起锻炼或是买菜的老头老太太好奇的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宋池带着老黑狗刚走到境界线外,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
“哈哈哈,这不是小宋吗,怎么你也来了?你老爸是准备传你手艺活了?”
宋池看向出声的人,赫然一怔。
竟然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付建国付局长。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面瘫脸杨成龙。
这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连公安局的局长都给惊动来了?
他笑了笑,开口道:
“付局长,打扰您了,确实是我爸叫我过来的。”
付建国的嘴角抽了抽,不过倒也不会和一个年轻人计较,跟何况对方还是宋书秋的儿子。
“不打扰不打扰,赶紧进来,你爸就在前面。”
他亲自拉起警戒线,将宋池迎了进去。
“付局长,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宋池开口问道,目光却看向不远处。
在岸边的一块空地上围着不少穿着工作制服的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宋书秋。
宋书秋的身高很高,即便是被围在人群的最中间,那一头黄发还是明晃晃的刺眼。
付建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这个副头衔,开口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昨天半夜的时候有个流浪汉在这岸边发现了一口棺材,接警后我们有三个小同志过来查看情况,其中一位同志出于好奇摸了摸那口棺材,结果当时就晕了过去,据其他的同志说,那位同志晕倒后手臂就开始发黑,很快一张脸都黑成了墨色,好在人已经送去了医院,目前来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付建国的眉宇紧蹙:“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警方的管控范围,目前我们只是负责管控区域而已,具体的事你可以问问你爸。”
宋池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讶然。
这得多烂多臭的棺材,才能把人直接脸都熏黑了?
两人还未走到近前,就已经听到了激烈的争执声。
“老刘,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你竟然说这是唐代的棺材?”
“你懂个屁!这木头的纹理,还有造型样式,绝对是唐代的无疑,我研究丧葬风俗历史几十年,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那你倒是说说,加多少防腐剂,才能让这棺材在灵江里泡上一千多年?”
“你怎么知道这棺材一直泡在灵江里,说不定灵江下面有什么地下宫殿,因为某种原因坍塌了,刚刚被冲出来的呢?”
“老刘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就算是有地下宫殿,这棺材经历了上千年的腐蚀,就算是在露天出土,也会马上风化朽烂,更何况还是在灵江这么湍急的江水中,早就被冲的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