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手里拿着钥匙,另一手把枷铐挂在腰间的皮带上。
“喏,打开了。”
“下次拉裤可别赖我。”
陈冕正活动着手腕,听他这句话差点没忍住一口老槽。
怪不得今天小绿毛一直挺安静的。
原来是还记着早上那件事。
“你可留点口德吧!”陈冕没好气的反怼他,“祖坟上就那么一两点青烟,全让你一张大嘴给吹回去了。”
“什么年头了还祖坟,人都没地方住,我还想跟它换地方呢。”小绿毛挨了怼也不恼,一脸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模样。
有点欠欠的,也可能是贱贱的。
陈冕懒得跟他纠缠,随口问着:“怎么这就给我放出来了?不用配合你们工作?”
说到这,他反倒提起了小心脏。
自己被关在治安署里将近两天,不出意料的话,娱乐报纸上应该没有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信息。
他家里,八成被那位露西小姐光顾过了。
现在回去,倒霉的肯定是他。
“嘿,你比我还急。”老杨乐呵呵的。
“我都没急着去给宝宝姐买烟。”
陈冕也笑了:“你不怕她抽你?”
“我怕她?你懂什么,我那是让着她!”小绿毛死鸭子一只,烫熟了嘴比骨头都硬。
不过也就是趁着路宝宝去买烟的时候,硬气这一阵儿。
“走吧,先去宝宝姐那......”
两人正一前一后向门外走着,老杨的脚步忽然顿住。
在监所门口,一个容貌极美艳的女人挡住他们的去路,脸上带着笑。
平静,优雅。
气氛却骤然冷彻全场。
任谁看到一个笑到自己脸皮都扯碎的女人,都会背脊一凉。
看着那夸张的、残酷的微笑,几乎是一瞬间内,陈冕脑中立即联想起那记忆中伴着痛苦,隐约浮现的熟悉笑容。
尽管那女子的容貌似乎与面前不同。
但是那完全扭曲的笑,却一模一样。
陈冕本能的出声提醒,小绿毛的表情却比他还严肃,瞳孔汇聚成针眼大的一点,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老杨,她......”
“跑!”
“嗡——”
几乎不等二人做出有效反应,耳边立时便是狂风乍起。
“砰。”
巨大的石块宛如投球手掷出的棒球般轰然作响,毫无征兆的穿透数米距离,深深砸进地面,激起一片噼啪作响的散碎石块,尘烟弥漫。
刚好砸在两人面前。
四分五裂。
再抬起头,就见站在门口的女人手边,墙壁上突兀的缺少了一块。
宛如积木搭建的房间墙壁被抽掉了一条,缺口完整、光滑,没有任何毛糙痕迹。
像是被精细打磨过。
那少妇声音温柔得像是在情人耳边低喃:
“你真的还活着,阿冕。”
“不应该的,你怎么会活着呢?”
她那保持着夸张微笑的唇瓣之间,发出隐约颤抖的、仿佛咏叹调一般低昂起伏的优雅音调,亲近、自然,声线温柔得似是能融化进骨子里。
“明明都碎成那么多块了。”
但是听在陈冕耳中,却只剩下无名的刺痛感,语气愕然:
“露西!”
“她是露西!”
他语速飞快,带着强烈的急促感。
与此同时,随着情绪变得激动,他体内莫名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生出一股强烈的火热感。
老杨听了反应更大:“这个逼她有病吧!?”
“治安署都敢闯?”
听到陈冕那熟悉的声音,女人的表情则变得更加疯狂、更加扭曲,原本就无比夸张的笑容,将脸皮撕扯成恐怖的模样。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喃喃:
“阿冕。”
“仪式是不可以出现问题的呀。”
“那你怎么能活着...”
“你怎么能活着?!”
说到第二声的瞬间,女人的声音猛然拔高,已然锐利刺耳到几乎能扎破玻璃,宛若音爆那一瞬的嗡鸣。
蓦的,她张开双臂。
“嗡——”
伴着低沉的震动音,女人两侧的墙壁在她动作的一瞬,统统化作一块块一米长半米宽的标准积木状长方体,漂浮在半空。
紧跟着,她咧着那夸张的笑容,缓缓伸出手。
指尖在半空一点。
只听‘嗤嗤嗤’的几声爆鸣,一块块巨石迅速随之飞出。
两人则同时匆忙做出躲避动作,老杨一边翻滚一边连掏枪的动作还没完成,耳边已然响起巨石临近的呼啸响,风声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