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周围染着暗红凝干的血迹。
他吓了一跳,大喊道:
“你是谁!”
“你怎么进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果断的想从床上跳下去,床头柜里放着一把枪。
只不过,才刚一翻身,身体就被他怀里的女人反抱住了。
身体顿时僵住。
像是被操线的积木人偶。
穿着衣服的女人大口的喘息,声音低沉沙哑:“那边好像对我很不满,我们比凤凰城的行动慢了一步。”
“父说,我们还有三天。”
“三天吗?”
女人撩开薄被,缓缓从床上起身,有条不紊的打理着自己染着汗迹的长发,有些湿润。
“其实也用不了那么久。”
“就是...得搏一搏。”
她坐在床上一边说着,一边像是习惯性般,动作轻柔的撕扯着拇指边缘翘起的皮层,一点点撕扯。
女人的左手上,只剩下拇指与食指。
直到,刺啦的一声。
那一整根指头都被她如同扯纸片般轻而易举的撕扯下来。
刚撕扯下来,就见那段指头如同一条长虫般渐渐扭动,像是活了过来。
女人随手将它塞进全身僵硬的男人嘴里。
借着窗外的人造月光,她甚至能看清男人瞳孔中那惊恐不已的神色。
女人只是笑。
等到那段长虫塞进去之后,男人眼中便什么都没有了。
【牵线积木(C)】
这是她的能力,能够将一切死物与活物都化作与线勾连的积木。
但是,想要施展这项能力,则必须以她的身体一部分‘量’作为载体。
例如之前派去治安署的那个分身,就用掉了三根手指。
这个分量造就的分身,已经能施展出几乎与她本体相同的实力。
所以,既然在质量上无法拼过对方,那自然也只能比拼...数量。
露西不知道‘目标’身边有多少力量。
所以,她只能像她说的那样......搏一搏。
搏命。
她从床上起身,随手披了件衣裳,带着男人和分身走到客厅。
不算大的客厅里,已经站满了各色各样的男女。
他们皆是体表冰冷,神色僵硬。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夸张的、残忍的微笑。
他们的手里,都持着各色各样的武器。
有斧头、有菜刀、有棍子、有铁钎、还有钳子......
而女人,自然就是露西。
露西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皮肤雪白滑腻,被夜色里显得黑漆漆的众人包围着,形成鲜明的对比色。
她声音平淡的对身边被开膛破腹的‘自己’开口,唠唠叨叨:
“我这辈子从没遇上过什么好事。”
“唯一值得感谢的是,我那个该死的妈把我送进了这个神经病聚集的该死教会里,顺手把我也变成了神经病。”
“幸亏她死的早,不然我肯定要好好报答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沙发上。
身后的那些分身则各自手持武器,将她包围在中间,用那夸张的、残酷的笑容看着她。
露西还在继续絮叨着,像是没看见这些将她包围的人:
“这个诡异也是脑子有病,凭什么其他深潜者的能力代价都那么小,我们就非得用身体和生命做媒介使用能力?”
“而且还是临时的,非得完成全部仪式才算交易结束。”
“老娘要不是为了从祂手里交换出这具身体,从一开始就不会要这种恶心的能力。”
“真他妈恶心!”
正说着,就听被开膛破腹的分身平静的开口道:
“你也可以放弃交易。”
女人闻言忽然笑了。
明明刚刚还疯狂讽刺着傻叉的诡异、扭曲的教会、神经病的深海。
但是,当面临选择的时候,她却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拒绝。
“我不!”
渐渐的,她脸上也露出了那夸张的、残酷的笑容:
“如果变成疯子,就能得到那些我渴望的、我想要的。”
“如果变成疯子,就能让那些以前对我不屑一顾的人们疯狂赞美我、渴望我。”
“最差也不过是坠入深海而已。”
“那......”
“岂不是太划算了?”
见到她脸上的笑容,周围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反倒全部收敛了。
这整齐的表情仿佛一个信号。
他们齐齐抬起手里的武器,
在这漆黑的夜色里,笔直指向露出夸张的、残酷的笑容的女人。
指向她们的本体。
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