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掌两人各自后退,钱恒如鬼魅般飘退三丈,看起来毫发无伤,慕容秋荻只是倒退五步,场面看起来功力更胜一筹,但她的脸色极为难看,显然吃了不小的暗亏。
炽热如天火狂暴如飓风的气劲涌入慕容秋荻体内,她本身的真气如同遭遇天敌,几乎被打得溃不成军,逼迫她立刻调集更多真气剿灭,花费了数倍真气才炼化了异种真气。
从她的右手到手肘,皮肤殷红发紫,异种真气肆虐下右手血脉严重受创,但对方却毫发无伤,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若是对方想要自己性命,一招之下就足矣。
“不错,慕容小姐虽然心神有缺,但功力着实不凡,居然能够挡下我五成功力的沸血神掌,你可以以此自傲了。”
钱恒突然从背后抽出慕容秋荻的剑,并向她扔了过去。
慕容秋荻左手接剑,顺手挽出十余剑花,显示出左手剑法亦是不凡,“公子武功惊世骇俗,慕容秋荻远远不及。”
“听闻神剑山庄三少爷有一式剑法名为地破天惊—天地俱焚,据说是穷尽招式的极限,没有任何破绽的剑招,我知道慕容小姐对这一招也了如指掌,我想要以身试剑,希望慕容小姐能够出全力成全于我。”
钱恒的眼神没有一丝压迫感,但慕容秋荻却感到自己如同没穿衣服一样,被对方从内心到外表彻底看透,任何秘密都隐藏不住。
她和谢晓峰的事情,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我的事,是谢晓峰告诉你的?”
她的声音颤抖,已经无法保持原本的镇定,深深地恨意毫无掩饰,原本消散的战意在听到那个负心人的名字后,又再度升起。
“他不仅不肯实现承诺,还把我的事当成笑话说出去,真是可……笑!”
十五年了,一切都不同了,那個夏天的甜蜜与温馨,似乎是无比遥远的事情。
一日又一日的等待与期盼,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欺骗和抛弃,他在江湖上名声迭起受万众敬仰,她却在亲朋好友的白眼中未婚生子。
他只需要站出来说一声对不起,无论什么原因,她都能原谅他,但一直到死,他都不肯再见她一面。
她从原本的憧憬期待到担惊受怕,从担惊受怕变得幽怨失望,从幽怨失望变得痛苦绝望,从痛苦绝望变得悲愤怨恨,发誓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报复他,让他最珍视的东西化为齑粉。
她从好友林诗音手中偷偷抄录了一份《怜花宝鉴》,凭借这本一代怪侠王怜花倾尽毕生心血所著的绝世奇书,短时间内功力大进,更学到了王怜花的毒术、易容术、蛊术,以及波斯传来的摄心术。
凭借着种种武学和手段,她在短时间内就收服了一大批武林高手,并且成立了天尊组织,准备在时机恰当的时候给予谢晓峰致命一击。
但就在她准备行动的时候,他却突然死了,死的毫无征兆,死的无声无息,死的莫名其妙,让她一切的计划都化为虚无。
就算是完成了她的计划,统治了整个武林,负心人也再也看不到听不到,她的报复也永远无法完成。
从那一天起,她如同行尸走肉,虽然外表看起来并无异样,但内心却如同黑洞一般,吞噬了所有的激烈情感。
早晚有一天,所有感情流失殆尽,她就会真正无情无爱的天尊。
直到这一刻。
原本似乎已经遗忘的痛苦翻涌而出,说不清是甜蜜还是仇恨的复杂情绪交织成网,咆哮着沸腾着,不断向着周围扩散。
炽烈的感情其实从未平息,它们只是在沉眠,但感情愈是陈酿,也就越是甘醇,当有朝一日再次品味,仅凭余味就能醉倒苍生。
仿佛突破了某种界限,如有实质的浓烈情感流淌出了她的躯壳,留下的只有纯粹透明的自我。
就如同突然从盲人恢复了正常,天地一时明亮起来,万物变得无比动人,周围一举一动都映射在她的心中。
这并非五感所收集的信息,而是一种类似不需要的身体的触觉,只能感觉到周围万物的形状、重量、大小、触感、速度、冷热、位置。
在《怜花宝鉴》有记录这个境界,王怜花称之为花开见我,意为情花绽放得见自我,这也是宝鉴中有迹可循的最高境界,至于更高的层次,王怜花和沈浪夫妇都难以形容和描述具体修炼方法,只能让后人自己琢磨。
“果然不愧为女中豪杰,居然能够临阵突破,补足短板突破到大宗师之境,如此一来我也有了一点压力。”
慕容秋荻听若不闻视如无物,重金打造的断峰剑上迸发出耀眼剑光,还未出剑,剑气已经提升到了极致,一旦出剑必然石破天惊。
旁观的李寻欢也蓄势待发,临阵突破的慕容秋荻论实力已经不在他之下,而即将发出的一剑更是被江湖誉为毫无破绽的剑招,这种情况下,钱恒说不定留不住手,很有可能造成死伤,他自然不想出现这种情况,打算在危机时候出手救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慕容秋荻蕴养的剑气剑意也越来越盛,普通武人甚至直视都会感觉眼睛疼痛。
正常的武者对决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方不会给另一方蓄势的机会,但钱恒艺高人胆大,却任由慕容秋荻蓄势。
他要展现无可匹敌的实力,在对方最强的时候击败她,种下自己不可战胜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