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横飞，骨断筋折，他敏锐的五感比常人细腻上万倍，所以对这场杀戮的信息也远远比一般人感受的多。

虽然没有到ptsd的地步，可一想到杀人就会感到不适，即使天子望气术只差最后一点就能圆满，他还是决定先缓一缓，放松一下心情。

怜星也看出他的心情不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陪伴在他的身边。

日升日落，春雨绵绵，钱恒也没有展开护身真气，任由雨水蹋湿衣衫，然后雨水又被体温烘干。

黑木崖高达百丈，坐在崖岸边，能够轻易看到数十里远的情景，彷佛天地都在脚下。

远处的山庄如同蚂蚁般微小，人更是渺不可见。

长久待在这种地方，的确容易让人滋生出雄心壮志，想要征服山河，或许这就是当年日月神教为什么要在此建总部的原因。

只差一步就成功的日月真童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山川龙气，他远眺四方，冥冥中似乎看到了龙气升腾。

他突然陷入了某种意境中。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真龙舞爪，血染苍生！

天下间所有的一切，似乎他举手就可以毁去，任何生灵和组织，都是他生杀予夺的对象。

万物隶属于他，他主宰世间生死。

这种霸道到极致的意境极端到了不可思议，不仅仅不给天地苍生退路，甚至连自己都没有退路。

要么前进，要么就去死！

沉浸在这种霸道意境中，所有喜怒哀乐都变得毫无意义，他彷佛高居云端的帝君，无善无恶位于最中。

他整个人都散发出非人般冷酷无情的气息，似乎突然间所有感情都流失殆尽。

一道柔和明光突然在他的心中亮起。

这光至清至善，至真至美，一瞬间就破开了他渐渐固化的意境。

彷佛从梦中惊醒，钱恒僵立的思维再次运转起来。

不对，这种意境与他的初心格格不入，怎么会一念间就领悟。

这种意境和他所有的武学都不匹配，就这么突然冒了出来，差点永久的改变了他的思维模式。

唯一能够和此霸道意境相关的，也只有之前自己在黑木崖的杀戮，可凭杀人就顿悟，他要有这悟性，还收集天下武学典藏做什么，看看山川河流，日月交替就可以领悟无上绝学了。

智慧的火花在他的脑海中点燃，浓重的危机感迎面而来，他立刻退转出这霸道意境，恢复了平常状态。

思及自己的变化，他倒抽一口冷气，不由冷汗淋漓。

他的武道意志之坚定，怎么可能会因为杀了几千人命而抑郁，他的怜悯从来都不属于罪犯，对待敌人，他向来如寒冬般冷酷无情。

很显然，那股神秘力量又在试图影响自己。

或许是天子望气术即将功成，它为了防止自己脱离影响，所以孤注一掷，趁着自己心情不佳，想要一举异化自己。

幸好自从发现待在怜星身边能够不受影响，他几乎从来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片刻，不然这一次恐怕自己在劫难逃。

如果他的猜测为真，天子望气术应该能够起到作用，不一定能够完全去除神秘影响，可绝对不会让他除了待在怜星身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目光温和，看向一无所知的怜星，心有余季道：“好险，我差点完蛋。”

他把刚刚的变化告诉了怜星，然后真诚道：“你又救了我。”

怜星有些无奈，她根本没有发现出了什么事，只能微笑。

此时天色已晚，钱恒也调理好了心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站了起来。

“黑木崖不管了，我们继续出发。”

“接下来，我们去恒山派？”

怜星知道他只差一点就可以圆满天子望气术，而黑木崖最近的门派，无疑是北方的恒山派。

钱恒摇摇头，“恒山派似乎并没有掺和太多，我们下一站，去燕京，看看童琳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