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番昌初见这骆岱扬,顿被隐隐藏在暗处的煞气惊住,一种自然的先天反应,畏惧之情悬于心头。
李潇蝶全然没有理会的意思,霍然回首对徐番昌说道:“昌儿,一路奔波艰辛,不如随我去用膳吧。”
骆岱扬也不在意,扯住了李潇蝶的衣襟,笑盈盈道:“蝶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放下。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是夜不能寐,常常盼着你归来。今日能见你平安回来,甚是欣慰。”
李潇蝶皱着那冷眉,没有好声气道:“你有那高家大小姐陪着,夜夜笙歌,我有什么能耐?能让你日思夜想。”
骆岱扬忙讨好道:“你看看你,又来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怀恨在心。我若只顾高妍凝,又怎么一直记挂你?还派岩晨与文然四处寻找你的去处。”
说话之间,眉眼一扫,见眼前有个十五六的少年立在原地,长得也是俊俏清秀,就问道:“这个孩子是谁?”
徐番昌也不等李潇蝶讲话,就忙答道:“小人骆番昌,年方十五,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受婶子的恩惠,才勉强捡回条性命。”
“你撒谎,明明那日我在栖霞岭与你见面时,说是我骆穆清叔叔的小郎。”一声稚嫩的语气打破了徐番昌连绵不绝的回答。
骆岱扬愕然,李潇蝶与骆穆清的关系,他也明白几分,若真如徐番昌所言,是骆穆清之子,那这其中的关系就有些复杂了。但他又不忍在惹李潇蝶生气,就假意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自家人,番昌,以后在我骆家庄,与你家别无俩样,竟可放心居住。”
常闻这骆岱扬,心思缜密,见不得半丝瑕疵,今日看来,不像传言。
但骆岱扬表里装作无谓,内心早已有了主意。骆穆清自与李潇蝶断绝往来之后,再无娶妻生子,哪来的孩子?这其中的缘由,恐怕是他图谋不轨?
带着疑惑的骆岱扬安顿骆文然道:“文然,番昌比你年岁大,你叫他一声大哥也不为过,日后你二人好生好处,兴旺我骆家庄门户。”说罢,大笑一声。笑声中带有一丝冷气。
又对李潇蝶说道:“蝶儿,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李潇蝶被这一番花言巧语终于说动,也放下心中的芥蒂,道:“罢了罢了,往事如云烟消散,我也不与你计较了,只是你日后要好生招待这个孤儿。”
骆岱扬连连应道:“绝对好酒好肉伺候着,与自家犬子别无俩样。”
女人,终究是拗不过男人的甜言蜜语,只几句话,就哄得李潇蝶拨开了心中的云雾,仿佛重见了久别的日光。
又命叶文然:“酒菜准备如何了?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要好好庆祝一番。去把二夫人和岩晨,应浣他们一并叫来。”
自己带李潇蝶,骆文然,徐番昌径直来往客堂之上,满目琳琅的美食早已备好在客桌之上。
这时高妍凝等人进来。贵妇穿一袭宽松的粉色长裙,逶迤缀着艳丽芬芳的牡丹,头挽风流别致的飞云髻,一身金银玉器撞得铮铮作响。
见李潇蝶正安坐在骆岱扬身旁,顿时失了往日的风采,浓浓的醋意字里行间表露道:“我当是什么喜事?原来是出门远归的野妇回来了。”
李潇蝶正欲反驳时,徐番昌咣当一声站起来,道:“看夫人这般雍容华贵,不想竟如此恶言伤人?不知的人只当夫人是个毫无素养之人。”他感到了发泄,也算为李潇蝶挽回了一口气。
这可惹怒了邻在身旁的骆凛傲,破口大骂道:“你是哪来混球小子,也敢在我骆家庄出言不逊。”
又细细看了看,似曾相识,恶狠狠地继续咒骂道:“原来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前些日子还私闯我栖霞岭。冒名叫什么骆番昌,今日还敢来我骆家庄蹭吃蹭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骆岱扬听在耳里,细细沉思,这少年三番五次来我骆家庄,有何不良居心?莫非是我那老丈人派来的奸细?今晚我得好好探探他的口风。
调和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剑拔弩张?来,凝儿过这边来。”叫过高妍凝,让她坐于右侧,骆凛傲,骆离羽紧挨其母,骆岩晨只挨着徐番昌,而独立的骆应浣自己坐在桌边一角。
单看这坐法,都是阵营分极,让徐番昌看到了明争暗斗的骆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