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天色转亮。
天光从玻璃窗折射进来,渐渐强过室内的应急灯光。
她习惯性的看下时间,这才惊觉包包还在休息室柜子里锁着。
心中暗暗叫糟,没手机没钱不知身在何处,还穿着一套揉得皱巴巴的轻薄戏服。
外面冰天雪地的,她该怎么办?
求他带她回去,然后接受他的冷嘲热讽。
不,她不要!!!
叶灵雨瞄到房车内的衣柜,她想可能会有女人的衣服。
结果很失望,衣柜里只有几件出席活动的中看不/中用的男士礼服,根本不能御寒。
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仰躺在床/上,手触到被子,突然急中生智。
当她抱着被子拎着鞋悄声贴近车门,邢峰正趴在方向舵上睡觉。
冲他晃了晃手,半点反应都没,看来是睡着了。
她舒了口气,轻轻转动车门,门竟然没锁,出乎顺利的就下了车。
真冷!
叶灵雨裹紧身上的空调被。小步颠跃着,随意的走动。
外面的景色像仙境一般,满树冰挂,晶莹剔透。枯草、青叶、枝丫都被封在冰凌中,像冰制成的标本,生气勃勃。
脚踩到枯草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就像多年前心碎的声音。
城里的冬天一成不变,压根不可能有这种景象。
上一次她见到这种场景还在上大学,正是二十出头青葱般的年纪。
当时邢晓峰喊上他哥们邀上她和她的室友一起爬青峰山看雾松,结果到的人只有他和她。
也是在这样的气候里,他第一次向她表白心意。
没有鲜花,没有蛋糕,没有玩偶,只有一颗陪她上山赏景,下山搀扶的赤忱之心。
下山的时候她崴了脚,他不由分说的背起她,她趴在他肩膀上,看着他挥汗如雨,鼻子都酸了。
路太滑,最后两个人结实的摔在一起,他就充当她的拐杖一路搀扶她下了山。
下山后才知道他腿都摔肿了,还一路面不改色的陪她嬉笑做她的依靠。
本来还想考验下他的,沉不住气的她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他。
表达的地点就在山脚下廉价而嘈杂的快餐店,一点也不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
室友们打趣她,好歹堂堂一校花赏个雾松就把自己给卖了,严重鄙视她。
事后她也抱怨说怎能连场烟花,一束鲜花,一首情歌也没有呢?
她叶静瑜也太掉价了,可她嘴上这么说,心里依旧摸了蜜似的甜。
那个时候的爱情很纯真也很纯粹,有情饮水饱。
岁月经年,她以为已经忘却了,直到看到这冰雪才知道这些早已经根植在脑海里,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她只是让它沉入平静的湖底,不再掀起尘埃。
然而一旦搅动,往事历久弥新。
她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脚趾早就冻僵了。
对于从来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来说,只知道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东,后面是西。这种没有太阳的天气,压根搞不清方位。
道路上也没看到指示牌,甚至都没看到车,没有行人。
她想,下雪的天映着天亮,有可能还是清晨,所以才会这么人烟罕至。
脚冻得没有知觉,只能不停地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