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认床，昨晚一直睡不好，偏偏天不亮就要集合，同居的杨欢却是越到了新环境越是醒得早，依次把众人叫起来：“嫣儿，起床啦。”

女孩撑起上半身，揉着惺忪的睡眼，直到梳洗时把冰凉的水泼在脸上，才觉得有了精神。

正好杨欢排在她前面梳头，女孩和善说道：“(∩＿∩)其实我小名不叫嫣儿，我叫婵儿。”

杨欢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不是叫张嫣吗？”

女孩似有些羞涩地微低下头：“因为婵嫣是连绵不断的意思，家人希望我能有连绵不断的福气。”

杨欢赞叹不已：“张家不愧是五代相门，连小名都取得这么有讲究。”

女孩下意识瞟一眼四周，低声道：“这里是永巷，别老是提韩国的事了，免得惹麻烦。”

杨欢也直爽，腆颜道：“我知道，这不是姐妹们私底下聊嘛。”

正好她头梳完了，婵儿接过梳子坐下，抬头笑道：“我是怕平时说惯了，在嬷嬷面前不小心说顺口了。”

杨欢自己是大而化之的热诚性子，见婵儿大方友善、心细如发，很是羡慕，婵儿也有意结交她。集合后听嬷嬷训话，到了孙落雪来找婵儿吃饭时，两人已经互赠手串了。杨欢的旧相识也寻过来，婵儿正好和杨欢暂别，和孙落雪一起去寻了周若水吃饭。

婵儿小声道：“名册的事情我已经圆过去了，以后还叫我婵儿就行。”

孙落雪夹了一筷子菜：“我也觉得还是婵儿顺口。”又忿忿地跟了一句：“明明是他们自己的名册出了问题，却让我们不好解释。”

张婵看孙落雪性子烈，想了想劝道：“阿雪，嬷嬷第一天管理我们，要立威信，肯定会严一些。她要是说了什么重话，你可千万别跟她扛，忍过去就好了。”

周若水温柔宠溺地一笑：“跟她相比，我倒是更担心你，张伯父太纵着你了，到了永巷可不能再凡事由着你的性子。”

孙落雪也娇笑着：“是啊，先改了你这无法无天、心直口快的性子，再来教训我。”

张婵不服气了：“那我们就比一比，看嬷嬷是夸奖你多一些，还是我多一些。输的人讲故事。”

孙落雪想着婵儿从小娇生惯养，干起粗活儿来怎么比得上她将门出身？就一口答应。

张婵唇角一勾。

到了择韭菜时，手指上沾满了黏糊糊的菜汁和干泥，想到婵儿素有洁癖，不自觉地往她那边一瞥，就看到一摞整整齐齐叠成小山的韭菜。

张婵手法纯熟，毫不在意地左手把着一小握韭菜，指甲掐断末端的枯叶，右手把茎上的烂叶往下撸，眼疾手快，双手配合默契，又看看四周，也有干得快的，比如杨欢；也有干得好的，比如周若水；可是都不及婵儿质量兼顾。

她来不及琢磨纳罕，赶紧加快速度。

张婵快弄完了，看看左右的人，她右边的女孩叫沈玲，没干过活儿，笨手笨脚的。

有的女孩会偷懒，把没择的韭菜顺手扔掉一些，虽然右边的韭菜依旧不多，但是左边的韭菜减少得快啊。

沈玲不会耍懒，宁可慢也要仔细。

张婵很爽快地从她那里搬了一半过来，沈玲感激地看她一眼，张婵也不曾理她，自顾自地低头择菜。沈玲受到激励，更加专注努力，渐渐找到窍门，两人同时择完，转首一望，正好撞上对方的目光，不由得相视一笑。

上午又教了切菜和打扫，到了午饭时候，孙落雪过来同样看见婵儿和沈玲聊得正欢，然后沈玲也同样被人拉走。

——和早上一样的场景。

孙落雪心里就不大高兴，等到周若水过来坐下，便忍不住有些讽刺地对婵儿说：“才一上午就交了两个新朋友，你还真是自来熟啊。”

张婵的性情其实偏向于清冷大方，和杨欢有着明显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