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结拜?”茅安又确认道。
“嗯,茅大哥我是真心想喊你一声兄长。”金宏道。
“实话实说,京师之中,世家大族,貌似才俊辈出,实则多是俗物。一天天只知道沽名钓誉,明明籍籍于功名利禄,却耻于宣之于口,非要一个个高谈玄学,摆出一副清高模样。”金宏不屑道。
“这些人空负才子之名,实则,上看不到庙堂暗流,下看不到民生疾苦。胸中无沟壑,笔下无妙思。不过是一些,矫饰文章之徒,我实在不愿与之为伍。今天,得闻茅大哥‘狼羊妙论’,虽知是退敌假言。但亦我深为震撼,心中已经引为知己。”金宏又道。
“小宏,我所说‘狼羊之论’并非全为假言,实则有几分真心。有人说过,条条大路通京师。而你就是生在京师之人。我们不是同一条河里的鱼,没必要强扭在一起。蒙你看重,我亦十分开心。若是今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尽力便是。”茅安道。
“茅大哥,条条大路通京师之论。颇有新意,我今天又是第一次听说。诚然,如你所说,我就是生在‘京师’的那群人。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京师’之人也有‘京师’之人的苦衷啊”金宏慨叹道。
“你看这边风景。”茅安拉着金宏,一指远处的西山道,“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天地自有豪情,我们又何必拘束,今夜我们便畅所欲言。“
“好一个‘苍山负雪,明烛天南。’茅大哥好诗兴,好意境。可惜此地无酒,否则当浮一大白。”金宏道,“茅大哥,你说的没错。我算是生在‘京师’那群人吧。但是须知京师也有内外城,内城之中亦有嫡庶之分。即便你生来就是内城中的内城,嫡亲中的嫡亲,那也不算什么,因为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世无常贵,事无常师。越是嫡子,越要踏对节奏。一举一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有的时候,我还是羡慕那些边缘之人。既没有很大的生存压力,又没有众人的关注,进可以积蓄力量谋取晋升,退可以诗酒田园安乐此生。多好啊。”金宏道。
茅安看着金宏心中似有郁结,便开解道:“于是你便想远离众人目光,来行万里路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边缘之人,也难以体会他们无奈和不甘,正所谓人生如逆旅,我辈是行人。没有人能一直满意自己的状态。要我说世界上的成功只有一种,那就是能够用自己的喜欢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
“以自己的喜欢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嗯……”金宏咂摸着这句话,“茅大哥,你的见识实在是同辈之中的翘楚。能与你相识,乃是金宏的荣幸。看来紫微观高人没错,你一定是我的缘法。茅大哥不论你认不认我这个弟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
说完金宏便拜了下去。
茅安没想到几勺‘鸡汤’灌下去,把这个公子哥弄得心神激荡,硬要结拜为兄弟。
不过仔细一想,对方才智俱佳,身份显贵,关键是没有纨绔之气。与他结拜的话,大大有利于今后在京师对付洪社的三爷。
“好吧,既然你心意坚定。我再驳你,反而显得做作。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义弟,有人若要害你,便等于是害我,有人若要欺你,便等于是欺我。”茅安答应道。
“茅大哥,以后我们同荣辱,共富贵。若违此誓,天地共弃。”金宏略显激动道。
“你我兄弟,相交于江湖,倾心于才识。依我看就不必拘泥俗礼,搞什么磕头拜香了,都在这里,都在心里……”茅安拍拍金宏的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