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脸看去，沈用目视前方，余光根本不曾飘过这来，哥哥云旗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骑在马背上，眼神早就不知道落在哪片虚空中了。

她疑惑挑眉，莫非自己刚才幻听？

正想着，一双厚厚黑熊皮匝毛手套落在她面前、赛雪鬃毛之上。

沈用深枣红色贯如意绣纹华锦袍下双腿一夹马腹，催得马儿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叫，疾行出几步。

清和掩饰着嘴角噙着的微弱笑意，对着沈用高峻背影微微颔首。

到了内城城门，守门官兵本有几个倚靠在城墙边儿下说这话，远远看见萧云旗一干人等，忙不迭的凑过来，一声迭一声的招呼起来。

云旗在马上，对着官兵们轻轻颔首，有风吹过他玉面两侧垂下的发丝，端的一个风流倜傥。

清和看在眼里，自己也露出一抹笑意来，许久不曾有过的恣意感从心底如温水潮涌而出，长兄优秀男儿，令她为之自豪。

顺利出了内城，外面又是一番景色。

积月白雪覆盖满了道路两边的灌木树丛，雪地也被车轮碾压的薄硬，花纹繁复重杂嵌在密密细雪中，放眼望去，便是漫山遍野的好风景。

清和看着看着，眼前景致恍然与那日她去栖凰观那天一般无二，相似的惊人。

她自心头微微一震，赶紧打住有关栖凰观中所见所听有关想法，逼自己不再杞人忧天。

云旗不知什么时候御马而来，与她并行。“清和，你怎么了？可是因为骑马太久身体不舒服了？”

清和勉强一笑，对他摇头否认，“我没事，只是太无聊，走神罢了。”

云旗乌眉沉沉，“好，但是如果不舒服，记得回马车里，现在的天气不比春秋，你要多加注意。”

清和笑着赶了他去，要他去陪沈用说说话。

如此自是不言。

烟波江自东北长白山发源，流经省份多，支流琐碎，而穿过燕南城的这条支流，则是燕南城唯一的大江河流。

烟波江在燕南有渡口供商船渔人来往交易和行客交通，而流经内城沿岸的一段更是燕南百姓出游戏水的繁华之地，每到了夏日，河流平静，江上便开起了许多船只，有可出租的和官宦富商私家的船只，也有画舫花船，笙歌宴舞。晚来灯华璀璨如虹，彻夜照亮盈盈烟波江水，如铺散打碎了一池的琉璃，繁华盛景，美丽飘渺的不可捉摸。

如今还未到冰雪消融的天儿，许多过去的船舫停留在结了冰的江面上，红暖春帐的镂花小窗一只只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像正当好年华却失了情人的艳丽少女，陡然落进悲寥境地。

船底和冰层冻在了一块，是逃不脱的命运，只能等待着漫长的冬日过去，春水乍涨，消融这透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