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便不解而无奈的收回目光,只得点头道,“是了,究竟哥哥是怎么想的,他也从来不跟我说,你若是有机会,便替我问一问他吧,我母亲因着这个,也是十分忧虑呢。”
清和便颔首应下了。
今日来游冬船玩乐的,尽管都是些彼此相熟的,却也有些不同。除了云旗是知府公子,还有几位官宦家的公子小姐,不过父亲的官职不会再比萧秉德高就是了。另外还有几位祖辈是从商发家的,比如苏望图和苏顾君的父亲,便是燕南城的首富,家族主要经营盐业和布料,就是南扬苏杭,也开了许多店铺的。另外剩下的便是书香门第,清白世家,这里面出来的世家儿女,一个个也是饱读诗书,有些墨水的。
因此众人谈天说地的内容境界,跨度也是各有不同,从时事民生到朝政策论,再到史诗词书,琐碎人情,皆是畅谈阔论,未有冷场。
眼看到了下午,清和与顾君絮絮地说了半日,一解许久未见的思念,终于两人都倦了,又都吃了一些松月取回来的点心,竟渐渐蒙生了困意。
清和知道顾君素来体弱,便要她回暖阁休息,却被顾君拒绝了。
依她的话说,暖阁里诸位小姐也是嘁嘁喳喳的,不比这里安静多少,也知道清和不喜混在脂粉堆里,便也罢了。
清和没法,只好差顾君的丫头飞絮去取了薄毯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顾君一只手撑在小几上,衣袖之下纤细的手腕色白如雪,已经睡着了。
清和虽然也是神丝茫茫,却强撑着不肯小憩,起身让松月为她披上大氅,打算出了船舱透气。
“我去去就回,你不必跟着了,跟飞絮留在这里照看一下顾君。”吩咐完松月,她便挑了帘子出去了。
冷冽清新的风一拂过脸颊,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神志乍然清醒了。
比之室内如春的温暖,还是这样的冷爽更加真实。
清和把大氅拉紧了几分,遥遥望着远处厚厚的冰层因为黄昏被染上的蒙昧颜色,光被一层层碾压在冰面上反复推开,像女子脸上服帖的胭脂。
她正思忖着要不要去催一下哥哥,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今日告知了母亲,是要在晚膳之前回府的。想到这里,就听见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清和回首,来人让她意外,“望图哥哥怎么出来了?”
苏望图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昏胀胀的头脑被一丝一缕的清明充盈着,勉力笑道,“我是在里面被暖气熏的发晕,就出来透透气。你又是怎么了?”
清和的手在大氅下摆弄着青玉钏,笑意温婉地回答道,“我也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