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掩嘴一笑，眉眼弯弯，“你是乖巧懂事，从来不肯越矩的人，怎么今儿便这样怂恿我了？再说今儿明面上虽是我的及笄之日，也是给各位官商老爷们找了个由头，生意往来人情世故，牵针引线罢了。”

顾君道，“我可没想那么多，就是不太喜欢你那位长姐罢了，总觉得她是想抢你的风头。”

“不提她有没有这个心思，若真和你说的一样，我倒也不气恼。”清和看向满脸写着疑惑的顾君，缓缓道，“能被抢走的如何挣扎都挽留不住，该是你的就不会被他人轻易抢走。”

宴席过半，已经有人稀稀落落的散去，庄氏少不了要将女客一一送出门去。苏家因为与萧家交情尚好，便和柳萧氏等人一同留下来，等着看今夜安排的歌舞戏曲。

清和此刻正和顾君一同行走在萧府花园之中，松月溶月并飞絮和飞花，提着灯默默跟在身后。

几人顺着弯弯曲曲的小径，绕过结冰落雪的小池塘，夏季里绿影婆娑的高大芙蓉树，此时只为漫长冬日里凭添了几分萧索。

顾君因为常来萧府与清和作伴，这些地方还算眼熟，一眼望过去见冬春景致十分不同，也不免叹息一句时移世易，感怀春秋。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玉枝台，这是萧府中供夫人小姐看戏取乐的地儿，夏季消暑的好去处。只是每年春去秋来，气候转凉，玉枝台就渐渐安静下来，少有人去。

眼下玉枝台经庄氏重新安排，一楼大厅里一溜的摆了八张鸡翅木圆桌，每桌一应六只同色纹理翘脚凳。上铺秋香色罗绸桌布，备置了翠玉豆糕、糖蒸酥酪、阳春白雪糕等五样点心，又有西湖龙井、黄山毛尖等上等香茗，寻常的瓜子花生更不在话下。

清和与顾君去的早，只捡了一个前排角落的位置坐了，既不会太点眼，也不怯了场去。

不一会儿，庄氏携着柳萧氏及其他几位留下观赏的夫人姗姗来迟，其他的公子小姐也三五成群的入座，这才算是圆满了。

清和偷眼望去，除了母亲庄氏和姑母柳萧氏等人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稍微靠旁边一点，便是白氏和宋氏、孟氏。婳祎和婉玗都挨着各自的娘亲坐了，却都离得白氏远远的，想是不愿惹她一席讥讽言语。

没有看见萧妙仪的身影，怕是已经去后面准备才艺了。而萧云旗正携了恭郡王沈用、苏望图，并其他几个公子哥儿向她这桌走来。

这最后的节目图个乐子，萧秉德同诸位老爷早早去了清风苑，因此大家也都松懈下来，不拘着年轻人们亲近一些。

萧云旗坐了清和右手边，苏望图自然就落座在自家妹子身边，如此一来，沈用便与清和之间隔了一个萧云旗。

清和佯做无事一般，与哥哥和顾君等人言笑交谈，并不往沈用那边看一眼，打定主意不把下午止水居前那段交谈暴露出去似的，恪尽小小臣女的本分。

沈用也不恼，心平气和品尝一杯黄山毛尖，举止自有一股风流态度。

顾君觑他一眼，拉住清和的袖子，悄声道，“之前游船上我晕倒之后，这位郡王帮忙的事，我也听说过，本以为是位极好相与的人，今日一看，却是冷冷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