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穿过玉枝台外庭院中稀疏寥落草木,起了隐隐呼啸呜咽之意。
清和形容伶仃立于高台之上,忽而一笑,今日萧妙仪种种言辞,虽有沈用不信,苏望图解释,庄氏更是一力许下誓言力图以证她的清白,就算没真凭实据,这顶帽子已然盖在了她头颅之上。
苏夫人正色敛容,对庄氏说道,“其实何必立誓,便是你不说,我也是十分相信清和。这本不是清和一人的事,既然牵扯进了苏府,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今日非要这位小姐说的清楚明白,才肯罢休。”
妙仪柔柔地道,“不知小女哪里说的不够清楚,人证物证俱在,便是苏夫人不肯认清现实,我也无可奈何。”
柳萧氏忽而冷冷一笑,对她说道,“这丫头是你的贴身侍女,萧夫人刚才说了,你与清和一向不对付,那么她口中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也未可知。”
清和前行两步,对恭郡王盈盈下拜,神色自若地道,“此玉佩确实是一友人相赠,却和苏公子没一丝一毫关系,若是空口白舌就能颠倒黑白,清和今日便愿当堂对峙,看看究竟是谁满口谎言,诬陷清白!”
妙仪抢道,“既然不是苏公子的玉佩,那么到底是何人相赠,你倒是说个明白!”
清和轻瞥她一眼,道,“长姐今日口口声声说我与苏公子有私情,俗话说就事论事,玉佩既是他人所赠,便与此事没有关系,长姐何必还耿耿于怀?”
妙仪被她噎了一下,胸中血气翻涌,立刻不管不顾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玉佩不是苏公子的?”
清和一笑,“那么长姐,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它就是苏公子的?”
“你!”妙仪一张俏脸煞白一片,继而转红,被清和呛地已然接不下话去。
如此一来一往,纵使在座的人曾或多或少怀疑过清和,如今看来,妙仪的话却未必可信,也大都转圜成了两方对峙,难以判定的立场。
气氛正凝滞,长久的沉默里,人们不约而同把视线从对视的萧家两女那边,转移到了恭郡王沈用的身上,等待这位在场中地位最高的郡王爷给出一个结果,好让这场沸腾闹剧落下帷幕。
沈用宽金平纹云袖下右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于是开口说:“这枚玉佩,我之前见过。”
清和忽而抬头看向沈用,她心中讶异难当。莫非沈用与平西王世子相识,所以才能见过这枚龙凤玉佩?
不止清和惊诧不已,在座哗然,尤其是萧妙仪。她仰起脸,目光震动,“郡王殿下可要仔细看清楚了,这是萧清和与他人私通留下的证据,您可不能因为与萧云旗交好,就替她按下来!”
这话说的极其难听,私通一词落进众人耳朵,尤其庄氏,更是气的几乎喘不过气,她从大家闺秀到一府主母,二十年行事温良贤惠,这种污秽字眼儿冷不丁蹦出来,就算她不是清和之母,也为萧妙仪放荡言辞深深羞耻。
未等沈用继续,已有云靴触底猎猎有声从众人身后传来,来人笑意凛然自在,道,“没赶得上萧府嫡女的及笄宴,却让我看见这么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