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坚持,清和也不好多说,只好一面答应了,又一面细细吩咐下去,让两个伶俐的家仆好生跟着婳祎,最后还是到府中马车停下的地方与大家汇合。
如此一来,这才罢了。见婳祎一行人身影远去,清和回首,这才发小景云竟然不见了。
“你刚才说的繁琐,一颗心全挂在婳祎身上,景云见了不好再麻烦你,便悄悄地跟我说了,说他要去对面的街市看看,我也指了两个小厮,你也可安心了。”
听得萧云旗这么说,清和缓缓出了口气,又不由得吐了吐舌,恢复了天真无邪的娇俏,“我实在不放心这两个妹妹,婳祎和婉玗都是不喜与人接触的,所以刚刚才多说了两句。”
溶月便在一旁笑道,“大少爷可别听小姐的,她在攻玉阁里管起事儿来,那可是个顶厉害的好手!”
清和无奈的摇摇头,轻轻点了一下溶月的鼻子,“我看哥哥回来没多久,我的底子倒是让你抖落个了干净!你若是这样喜欢告状,我便趁早禀告母亲,将你拨了去摧玉苑得了。”
萧云旗立刻大笑着摆手,即便是这种动作神情,他身姿形容依旧是如穿过山林的清风,倜傥之中朗若明月。
他笑看着斗嘴的主仆二人,“我可不敢要你的人,几个交往深入的公子小姐中,谁人不知你看似温和可亲,可论聪明伶俐鬼点子多,是没人能比过你的!”
藏云听得长兄亲姐二人谈笑风生,虽有些话听不太懂,也被轻松氛围感染的欢悦起来。
既然只剩了一母同出的三人,他们行动起来就十分顺心轻松,谈话也是毫无顾忌。
这样徐徐逛完江水之岸,看着冰面上停泊着几只小船,一群孩子围在一起,正拿火折子去凑地上的一截爆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非常有过节的热闹气氛。
清和唇边微微泛起一丝温暖笑意来,她状似无意实则一遍遍将目光从这燕南城中的风土人情中扫过,似要牢牢记在心里,牢牢将今日这与兄弟同行而出,共赏满城烟火的盛景珍藏起来。
今天,她仍然是燕南知府家的嫡出小姐,她有学识渊博的哥哥,有乖巧可爱的弟弟,父母身体健康,下人忠心伶俐。她有青梅竹马长大的至交好友,她是未出阁的烂漫少女,她还不必为往后余生里,十之八九的时间全用来勾心斗角压制算计的事情劳心劳力。
这是最简单纯白的岁月,直到今晚宴席上父亲突然抛出的惊人之语,她才恍然明白,这样的好时光,竟然是她整整拥有了十五个年头,如今却很快要永远失去的东西。
腊月底的冬风凛冽刺骨,纵使清和出门之前穿了最厚实的一件青缎掐花软毛织锦披风,双手插在雪白狐狸风毛丝绵缎子捂子中,仍是感到寒意逼人。这双手好像是怎么也捂不热了似的。
他们漫步行走,只在燕南城最繁华的地段上闲逛,宁肯是偶尔挤进拥堵人群中踉踉跄跄,我不能走到略显荒凉寂静的地方上去,这是萧云旗对他们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