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钱芳同样出身农村,以前就是厂里三产手套厂的工人,还不是正式工。
手套厂承包给个人后,也一直勉强维持,钱芳月收入也就四五百块。
他们的大女儿王飞燕中专毕业,也在三矿机干过临时工,后来一看原来偌大的国企现在越混越抽抽了,随即走出来自谋生路。
眼下在县里百货大楼里当售货员,一个月工资加提成能有七八百块。
她自己租房子住在县城,房租和生活费不低,每月还给家里一百,基本月光。
就这条件,不能说穷,但要供王飞鸿读大学,也差不多要花光家里所有积蓄。
两家前后院的邻居,处的像亲兄弟家庭似的,两家孩子去谁家吃饭,都跟回自家一个样。
刘慧芬把银行卡收了去,“卡我给你收着,应急的时候用。买衣服的话,你手上一万就够了,保证不丢咱们内地人的脸面。”
杨思源从一沓钱里抽了一半,另一半也交给老妈,“一万都用不了,五千足矣。人靠衣装马靠鞍,那是先天不足后天来补。
您老儿子长得天生丽质,随便怎么穿都漂亮的。”
刘慧芬想想也对,又收了那五千块钱,才想起儿子这话不对,一巴掌拍他脑门子上。
“啥天生丽质啊?你姐是姑娘家,那才叫天生丽质,你一大小伙子家家的,哪门子来的丽质?”
嘻嘻哈哈吃过饭,杨思甜拉着弟弟进城买衣服。
杨思源本想自己去随便买几件相对没那么贵的牌子货就可以了,不用奢华,体面就好。
老姐偏偏不让,以男人就不会买东西为理由,非要去当参谋。
姐弟俩骑自行车进城,去了这两年刚火起来的一条步行街。
这条街原来叫丝瓜街,清朝的时候原本叫大柳树巷子,巷子里老百姓为了省菜钱,都在自家院子里起架子种丝瓜。
后来种丝瓜的人家太多,夏天院子里遮天蔽日的也不好,便把架子搭载了墙外,丝瓜秧子自然顺着架子长,这就导致整条街上都是丝瓜架。
丝瓜成熟的季节往街上一走,满头顶都是丝瓜,可谓县城一景,丝瓜街因此得名。
改开后丝瓜街拓宽,铺了沥青成了马路,路两边各起了一溜二层的小楼,做生意的人也喜欢扎堆,九十年代便发展成本县数一数二的商业街。
俩人到了地方,从街头开始,一家一家的逛。
怎么说男人逛街和女人逛街从来都不是一码事呢?
男人逛街,好比杨思源,目的明确,要买什么路上就想好了,到了地方一般直奔主题,选好了付款走人,购物十分效率。
女人逛街则正好相反,甭管来之前有没有目的,到了步行街这种地方,必须一家一家看,买不买且不论,必须得先看够了才行。
杨思源就不理解这种行为,你又不买你试个什么劲儿?浪费感情嘛。
别嫌弃他没耐心,这要自个儿媳妇也就忍了,老姐嘛,得嫌弃嫌弃。
关键是她自己试也就算了,还拉着他一起试,试了半天,买衣服的也赔了半天笑,最后等来的是一句“转转再说”,你说人家崩不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