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锄头,慢悠悠往回走,遇见一个奇特的人,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只见这个人啊,她是个头上别着许多黑色发夹,穿着短袖长裤的年轻女人。
发如泼墨,眉如远山。
眸色浅若琉璃。
身姿娇俏,像山涧披着云霞的青松。
然而这么好看一人。
看起来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极差。
两鬓三四缕长发失魂落魄垂在额前,目光清冷而悲凉,似鸿雁失群。
像孤鸾单飞。
一言以蔽之。
没经历过离异,丧偶,或痛失亲妈的人,摆不出这个司马脸。
搞得薄青很想上去进行一番友好交流,问一句“你家中老母是否还健在啊”,主要怕被打,倒不是怕打不过,而是自己下意识反击之后赔不起医药费,最终作罢。
他准备低头绕过。
但对方直接停在自己面前,迟疑着:“请问……”
“呔!”薄青如临大敌。
“呆?”
他冷静下来。
“哦没什么,没什么,口头禅罢了,咋了朋友,问路吗?我也不会啊。”
“不是……不问路。”
对方说话的语调犹犹豫豫的,像是问出来就没抱多少期待:“我是想问,这里有一个叫牛定山的人吗?”
“有啊。”
薄青答道。
“没有就算了……嗯?嗯嗯?有吗?”
对方震惊中带着狂喜。
马上冲过来抓住薄青的双肩,嘴角乱他妈上扬:“你说,这里是有一个叫牛定山的没错吧,牛气冲天的牛,定鼎天下的定,一览众山小的山,是这个牛定山没错吧。”
“是的没错,就是那个,牛马的牛,否定的定,大山的山,这个牛定山!”
薄青微笑回答。
他心里咬牙切齿,暗暗发誓:教练,这个我一定要学。
看看人家这个担惊受怕,牵肠挂肚的模样。
有人酸了,但是不说是谁。
“太好了!太好了!”对方刷一下流下泪,“终于找到了。”
俄而露出狰狞笑意:“这个狗崽种!”
薄青惊讶地“啊”了一声,伸出指路的手若无其事地放下。
难道他刚才看错了?这女的不是牛定山的暧昧对象?而是追杀牛定山来了?
那他要是指明了路,岂不是要背一条人命案?
对方仰天长笑:“哈哈哈哈!不枉我辛苦走这一遭,这位帅哥,帮帮忙,快带我去,我等不急要见我的好哥哥了。”
好哥哥?
那估计还是人家风流债。
教练,如果你能在这一轮修罗场当中活下来的话,这师我拜定了。耶稣都留不住,我说的。
在疯癫笑容年轻女性的目光注视下,薄青将他指路的手,重新抬了起来。
“我记得,是在那边。”
随后,两人走过的路上不断浮起一片翻滚的黄尘。
女的一直在那低喃“太棒了太棒了”,一边赶路一边狂笑。
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
路上的村民见到,各个都疾窜到自家的墙头、阳台上,踮起脚尖,脑袋和脖子都奋力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