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色中,不同的位置,一名男子正携带着许多女眷走在灯火通明的一条石径上。
石径的两侧,矗立着许多千奇百怪的雕像,十二生肖、龙凤呈祥,甚至还有两尊大力天神。
他身后的这些女眷,没有一人敢抬腿走出石径以外的范围,就连走路也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人或许会不清楚这些雕塑的可怕,但常年生活在大云国皇宫里的她们,却清楚地知道就现在,这些矗立在两边,面目狰狞的雕塑上至少有着不下十道,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五境之下修士的机关。
最古怪的还是那两尊天神雕塑,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机关,但在这皇宫里却偏偏最令人害怕。
宫女们甚至怀疑过,这两尊天神是活的。
走在最前方的男子与这些女子的表现截然不同,他闲庭信步地走在石径上,丝毫不在意两旁的这些机关。
或者换一种理解方式,这些机关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保护他。
这名男子的身材十分高大,他的面容说不上有多好看,却相当的坚毅,嘴唇处淡淡的微笑,仅仅只是随意的一个眼神,就令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有一种不怒自威,让他们忍不住想要下跪的感觉。
他的身边,无论是巍峨壮丽的皇宫雕塑,还是身前身后的大臣贵妃都是低着头的,仿佛这世间存在的一切,都理当拜伏于他的脚下。
他便是中洲大云国的圣上,这座皇宫的主人。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这座皇宫,还是眼前的这些人,其存在本就是为了衬托他的尊贵。
他若在,大云国才有存在的意义,他若不在,大云国便没有意义。
他的目光非常深邃,便是整个大云国的画师,也没有一人能够画出他的眼神。
因为作为大云国的主人,他的目光早已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也正是由于他的目光过于深邃,整个大云国里,不仅仅是画师,连他身边的这些人也都不敢认真的看他,看他的目光,看他的面容。
此刻,一名身穿夜行衣,尚来不及换上一身官袍的中年人正低着头,屈膝跪在石径的中间。
若这名中年人能抬起头,你就发现他便是先前那名出现在陆云川所在遗迹的周围,一众杀手的头目。
云胤没有开口,这名中年人便始终无比恭敬地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满心的敬仰与紧张,便是连飘一下眼神这种微乎其微的小动作都不敢有。
云胤终于停下脚步,无人敢看他的面容,自然也无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云九,不惜耗费一张送神符,也要赶到朕面前,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云九以为是自己的出现,打扰了云胤游园的兴致,当下连话也说不利索。
云胤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对于云九这样的反应,他也早已在许多人的身上司空见惯。
整个大云国,又有谁敢与自己无拘无束的说话?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不过这样也很好,他享受这种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感觉。
“无需自责,朕此刻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九的心中凛然,立刻将早已想好的说辞,一字一句清楚地传达给云胤:“东洲大楚,奴才见到一名老人,虽然面容不对,但奴才怀疑,这名老人……”
随着他的声音忽然轻了下去,云胤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云九这是在担心,自己说出的话会影响他的判断。
“但说无妨,朕自会查清。”
云九这才继续说下去:“奴才怀疑,这名老人极有可能是消失了数十年的那位封魔教的三大魔头之一,剑魔司徒空!”
云胤忍不住眯起了双眼,就连他的两条眉头也几乎都皱在了一起。
但他依然竭力保持着平静,平静到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无动于衷。
“你凭何能确定,这名老人就是剑魔?”
云九不假思索道:“奴才曾亲眼所见,这名老人在遗迹外随手挥出一道剑痕,那道剑痕长约三千丈有余,几乎将遗迹的入口都包围在内,无论是落叶还是飞剑飞鸟,但凡从剑痕上经过的,都会在一瞬间燃成灰烬。”
“焚天剑意?”云胤的身后,一名稍有见识的女子忍不住开口道。
若换作是别人,此刻云胤只怕已经命人张嘴,但偏偏对于这名女子,他不怒反喜。
云胤转身,温柔地握住这名女子的柔荑,然后轻声笑道:“皇后果真是博学多识,朕也认为这应当是剑法里赫赫有名的焚天剑意,只不过这种剑意早就随着封魔教主的死去而失传,如今想来,若还有人能施展的出来,一定就是封魔教主的师弟,剑魔老人。”
“只是令人奇怪,剑魔老人生性残暴,连师兄师傅都能一剑杀之,封魔教主又怎么会舍得将这种剑意传授给他。”
皇后想了想,然后说道:“也不一定非要传授,传闻中剑魔老人乃是剑道万古一见的天才,任何人施展过的剑法,他都能一下子学会,臣妾觉得,这焚天剑意极有可能是剑魔老人在与封魔教主生死一战中学会的。”
云胤也认同皇后的想法,他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对云九说道:“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不论那位老人是不是剑魔老人,单凭这一手焚天剑意,就值得令我等重视,还有其他情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