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蟾宫不显,星光惨淡。
借着昏沉月色的遮掩,三道模糊身影自落霞山营地间悄然穿梭而过。
待来至营地边缘,打头那人先自停下脚步,其后两人立是将身形迅捷隐入了阴影之中。
“鸣鸿,沐清,此地再往前数百里,便就是那岗哨所在。此处岗哨乃是守卫最为薄弱一处,修为达筑骨者不过一人而已。”
浮云四散流动,月光自其间斑驳撒下,恰是照亮了此方地界,而那说话之人,却正是一袭黑衣的唐雨粟。
在其身后,柏鸣鸿微一颔首,轻声道:“有劳雨粟了,不知此地那筑骨弟子我等可曾识得?”
“此人名唤简玉书,乃是戒堂一名执事,我却是不识的。”
“简玉书?”
“鸣鸿知晓此人?”
“此前看守墟洞时曾有过一段交情。”
唐雨粟面露恍然之色,嘿嘿笑道:“既是鸣鸿你的旧识,那稍后下手便就轻些。”
“那倒也不必,此地不宜久留,这便走吧。”
“也好。”
言罢,唐雨粟抬手掐一敛息诀,而后便就先自往前遁行而去。
柏鸣鸿微一笑,回首对身后人儿言道:“沐清,走吧。”
“嗯。”
三道身影在山岭间纵跃不断,待行有一刻,几人再是驻足于一块巨岩之上。
到得这处,以柏鸣鸿几人的目力,却已是可以瞧见一道淡淡光幕正荡漾在近百里外的夜空之中。
“这便是那示踪阵法?”
“不错。”唐雨粟微一颔首,低声道:“稍后设法寻出那简玉书所在,你我三人一道出手,当是可顺利取得通关牌符。”
“便就这般。”
这处议定,柏鸣鸿回首望去,却见黄沐清正自怔怔望向自家。
一丝疼惜之色自眸中划过,柏鸣鸿并未多说什么,只牵动下唇角,抬手往黄沐清脑袋上揉了几下。
黄沐清这回倒是未去拨开柏鸣鸿的手掌,只皱下琼鼻道:“别闹了,正事要紧。”
“那你也得打起精神才是,若是你心不在焉被那简玉书擒住,那我与雨粟岂不是还得头疼一番。”
“你!本姑娘怎会被戒堂的酒囊饭袋擒住。”
弹下黄沐清的光洁额头,柏鸣鸿眉眼微弯道:“这才像你嘛。”
“哼,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欺负我。”
二人这处气氛正佳,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是自旁侧响起。
“就知道欺负我”
听得此言,柏鸣鸿只觉一阵凉意直冲颅顶,几乎无有半分迟疑的,其已是一掌拍在了唐雨粟脊背之上。
至于黄沐清那处,却是不免闹了个大红脸。
三人闹了半晌,唐雨粟终究是龇牙咧嘴道:“算我输了便是,鸣鸿你下手可是当真狠毒啊!”
黄沐清立是言道:“活该!”
柏鸣鸿理下衣袖,轻哼道:“看你下回可还敢作怪。”
“不闹了,不闹了,斗不过你二人,我还是去寻那简玉书出气吧。”
言罢,三人皆是收了玩笑之色,齐齐自袖中取出一匿踪符箓,而后便就前后相随往那光幕处探寻而去。
如此探出有十数里的距离,前方忽是行出一条墨色法舟,三人当即将身形藏匿在了密林之间。
待法舟远去,唐雨粟传音道:“舟上那两人皆是炼腑修为,看来已是到了门内弟子的巡守地界,下来须得当心了。”
交代过罢,三人再是往前行去数十丈,期间倒是未再遇上其他的巡守弟子。
“雨粟,沐清,且慢。”
“怎么?”
“我已是探得简玉书所在。”
听得这传音,唐雨粟眸中异彩闪烁,兴奋道:“鸣鸿,你如今神识所感能达到多少里?”
“嘘,小声些。”柏鸣鸿抬手做一噤声手势,而后低语道:“约莫两百里方圆。”
“两百里方圆!寻常筑骨期玉节境界的修士,神识笼罩最多不过百里上下,鸣鸿你却已是同中虚境界的修士仿佛了,当真可怖。”
黄沐清这时也是插言道:“鸣鸿,可是因那‘白水鉴心’的神通?”
“不错,此法养炼元神的功效确是惊人。”
“啧啧,我原以为自家神识能笼罩一百五十里已是不凡,唉,终究是有那非人之辈啊。”
黄沐清抬脚踹了下唐雨粟,言道:“鸣鸿你既是寻到了简玉书,那便快些动身吧。”
见黄沐清果真恢复了往日神采,柏鸣鸿微一笑,忙是应承道:“好,稍后你二人便随我一道出手。”
这处议定,三人立是改换队形,由柏鸣鸿在前为引,往一处方位疾行而去。
过有盏茶功夫,三人来至一座悬空圆台近侧,只见那台上建有一凉亭,而简玉书此人便就安坐其中。
三人互望一眼,正欲以合围之势往台上遁去,却乍闻一道嘲弄嗓音响起:“几位如此气势汹汹,不知可是简某何处得罪了?”
“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