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角陷入乱石林后,只与一般沦落四野的荒妖野鬼无异,自此地府再无她的名分。
若是有恨,应对苍天哭;若是有泪,交与黄泉流。
她却独向石碑,刻下思念。在片片碑林中,只有她留的是痴心,诉的是柔情。
“此情不知何时起,亦不知何时深……只愿公子知,此心清白。”
她身后押解的小妖动容,对她说道:“白姑娘,可有一二事,我等可帮姑娘?”
白角闻言,心中顿燃一小撮喜悦,她立刻以指化笔,摊掌凝纸,细细写了半面。
“你们把这个交给毛桃,请她……一定要照顾好青面。”
那两个妖怪小心接过纸,目送白角进了地仙的结界才缓缓归……
另一面,赤珠听闻白角蒙冤,撂下身上重任火速赶回,却仍是迟了一步。
他在七公舍前,长跪不起,终无可奈何,归矣。
舒心阁,青面静静躺在病榻上。他身边的那位姑娘眼含秋波,面若桃花。
姑娘转身对赤珠说道:“他的伤情已是无大碍了,此刻仍在昏迷,只因伤势过重,还需静养。况白角写了医嘱,你也大可放心。只是,白角她……”
赤珠愁眉不展,叹了一口气:“我已在梨花舍跪了半日,七公却丝毫不肯回心转意。”
那位姑娘又道:“只怪这件事情太大,怕是七公也承担不起。只是,我们总该想想法子救救白角啊!回来的妖兵说,白角终日戚戚,食不下咽。”
赤珠道:“毛桃,七公罚我以待罪之身重建暗牢,捉回众妖魔将功赎罪。可是那些魔头皆是法力无边,我只怕……此行有来无回。”
毛桃大惊,花容变了颜色:“什么?竟然连你也……七公这次,究竟怎么了!”
赤珠却笑道:“若是以死谢罪,倒也不妨碍。”
毛桃听见“死”字,心里顿时生起万股惊恐,旋即哭道:“不,你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
赤珠不得不安慰她:“唉!想必这一次也只是风声一过,便没什么大事了。只是白角入了乱石林,想要再出来,可就……难了!”
两妖心里皆是一沉。
沉默片刻后,毛桃才说:“乱石林乃一片不毛之地,白角妹妹想必会吃不少苦头。我备了些衣物和粮食,青面还需要照顾,只能托你带去给她。”
赤珠也说:“这样也好,我正要去看望她。她心太细,羞耻心又强,此番下来想必心里肯定受了不少折磨。唉,可惜我们只能帮这么多了。”
毛桃又细细嘱托了赤珠二三事,眼里闪动着不舍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