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看着气急败坏的奎天王,眼中恨意一闪即逝,转身准备告退。
却听奎天王幽幽地道:“张兄……对不起,张文兄弟的死,并非是本天王故意为之……不知张兄能否信我?”
张武心里冷笑:“人都死了,你却在这里装无辜?”
但偏偏人家是主帅,自己只是副将,实力也不如人家,所以也只能暗中腹诽。
嘴上却毕恭毕敬回道:“天王哪里话?属下自然知道那不是天王的错,而是老杂毛暗中使坏,用邪术害了我兄弟。”
奎天王闻言,不由感叹道:“如此甚好,你我兄弟切不可生出嫌隙,否则此次奇袭西京恐怕也会功败垂成。”
“天王说得在理,属下与天王乃是一体,岂敢有任何嫌隙?”张武姿态放低,缓缓说道。
奎天王见张武态度和神情都没有露出不满之色,心里也是微微安定,摆摆手,示意张武下去。
张武拱手行礼,出了大营。
大帐中恢复了沉寂。
奎天王以毛巾盖着脸,思绪再度飘到了三个时辰前的老鸦观门前。
他能成为江州叛军的大将,自然不是简单粗暴之辈。
相反,奎天王智谋很高,也很善于查缺补漏、事后复盘。
瞬时之间,奎天王脑海里将自己和道竟真人对战的画面回顾了一遍。
“老骗子虽是四境,不过却气息羸弱,那两个回合之中,老骗子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尤其第一回合时,老骗子明明已经闭眼等死了……”
“可是为何却会忽然出现那个烂菜叶子?”
奎天王首先复盘第一个回合,蓦地,他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一骨碌翻身坐起,自言自语道,“不对!我上山的时候曾看过地面,根本就没有烂菜叶子存在!”
“也就是说,那是凭空出现的!这就怪了!”
接着又回溯到第二个回合。
身为妖族四境强者,奎天王的先天血脉本就强于普通人族修者。
体质更是强悍无比。
从他生下来时,就没有闹坏过肚子。
即便是吃生肉、腐肉,喝变质的水,甚至是毒药,奎天王都自认不会那样窜稀。
“所以……窜稀也是平白无故发生的,与我的体质无关!”
一瞬间,奎天王就明悟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但是……那老骗子从始至终都在被动抵抗,看他恐惧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会邪术的样子……”
奎天王开始思谋问题的源头。
很快他就排除了道竟真人。
因为从情报上看,老鸦观只有师徒两人,修为最高的是道竟。
那位徒弟不过是個病鬼,能有什么实力?
老鸦观说是一家道门派别,其实连寻常武馆都不如。
所以奎天王才会有恃无恐地带军压上。
“如果不是那老骗子搞事情,又会是谁?”奎天王眉头皱起,自言自语道,“难道是?”
他想起了那位身穿破旧道袍,神情恓惶恐惧的小道士。
“不应该啊……请报上说这厮修为只有一境,常年多病,寿命不会超过三十。”
“这种蝼蚁一般的垃圾,怎么会?呵呵呵……”
奎天王被自己的想法整笑了。
“莫不是老鸦观中还藏着其他高人不成?”
但如果观中有高人得话,通灵的犀角兽却为何没有发出警示?
奎天王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蓦地,奎天王的笑凝结在了脸上,他想起了自己窜稀到虚脱,无脸见人,直接抱头逃下山的一刻。
不经意间似乎看到了那小道士的表情。
戏谑、玩味,猫捉老鼠般的畅快,以及那眼中深沉而淡漠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