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娆的问题很朦胧。
她似乎并不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寒拾抬眸,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是想要将她从里到外看透一样。
那双眼睛,就如同发射光的机器一般,灼灼的,唐娆只觉得自己在寒拾的注视之下,简直是无所遁形。
大佛宝相庄严,灵魂被观察得通透。
“贫僧问施主,施主既是收容光阴,那又将自己的光阴置于何处?”
寥寥一语,却听得唐娆当时愣住,光阴收容师自己的光阴方位,向来都是不传之秘,压在光阴容器的最底层,作为调和光阴容器效率的一种工具。
可是怎么会
寒拾竟然直接问起了唐娆自己的光阴的所在地。
于是她心中的疑云,再一次地翻腾而起。如果不是与光阴收容有关,寒拾很可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他接近自己,一定就别有目的。
“我自己的光阴?”
唐娆并没有给出绝对明确的回答,她只是在慢慢地搪塞着,想要在寒拾的话里寻找哪怕只一处突破口。
“我自己的光阴,自然是在我的心里了。除此之外还能在什么地方。”
寒拾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认可唐娆所说的话。
“光阴收容师,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光阴储藏地?”寒拾微微一笑,“贫僧想,唐施主的珍藏光阴,应该就是储存于那光阴容器之中吧。”
说到这儿,他又指了指架子上的容器。
“你莫非知道那是什么?”
唐娆悄然眯起了双眼,盯死了寒拾的神情,无奈,除了那仿佛是连雾霭都遮不住的笑容,她什么都没有找到,也不可能会找到。
“能让像施主这样一位光阴收容师重视的,除了光阴收容师赖以生存的光阴容器,贫僧想不到其他的事物。”
寒拾的话听上去很是得体,可是,唐娆明明从来就没有说出过光阴容器的名字。
那么寒拾,是如何知道那就是光阴容器,而且就叫做光阴容器的?
“大师,你究竟是什么人?”
唐娆不想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她问出了决定性的一个问题。
如果寒拾承认自己与光阴收容所有关,那他很有可能就也是一名光阴收容师,同唐娆一样,如果他不肯承认,刚才的表现也足以证明他心中有鬼。
只是问题又出现了,上一任光阴收容师明明说过,同一代的光阴收容师在一片辖区里,最多只能出现三个。
自己与唐尧,还有他
这就已经是三个名额了,应该不会出现第四位的。
寒拾似乎是看出了唐娆的怀疑:“唐施主请放心,有关光阴收容所,贫僧还是了解一些的,施主请勿疑有他。”
“光阴收容所,向来就只有光阴收容师才有能力去接触,你怎么可能了解得这么详细?”
唐娆没打算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轻易放过寒拾,这个年轻和尚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谜团。
其余谜团的与唐娆都无关,但是光阴收容所
就与她有关系了。
“贫僧并不是光阴收容师,只不过,贫僧有位故人,他曾经是一名光阴收容师。所以贫僧也就随着了解一些。”
不得不说,寒拾的场面话说的的确是很潇洒。
但是却哄不住唐娆。
“故人?”她勾起了嘴角,将笔记本电脑设置成了睡眠的状态,然后站起身,迎面走向了寒拾,“大师的故人,那一定也是大师。大师所说的话,我实在是不应该去质疑。”
“不过还请大师将你那位故友的名字告诉我,我也方便参考一下。”
寒拾果然迟疑了一下。
就当唐娆的唇角再一次翘起的时候,寒拾却忽然开口了。
“故人他叫曲晓。”
唐娆皱了皱眉头,她对自己所在的光阴收容所的历史其实并不算十分了解,所以对于寒拾所说的曲维,她并没有印象。
或许有这么一个人,或许没有,她忽然有些后悔问了这样一个她自己都无法立刻确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