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和阿七听了江陵的话,皆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就连在院中罚跪的阿九也暗暗道了一句老天保佑。
江陵瞧见阿九顶着个水盆跪在院子里,觉得十分稀奇有趣,还火上浇油地道:“啧啧啧,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半夜去给别人下毒,结果反被人家放倒了,啧啧”嫌弃之意十分明显。
阿九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可是他不敢动,王爷说了,跪足五个时辰才行,水还不能洒。
“嘿嘿,你跪着吧,本公子睡觉去了。”
江陵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给别人下毒和睡觉,治病什么的,都是业余爱好。
“阿五。”屋里传来一个比较虚弱的声音,阿五听了,立刻推门进了屋。
祁奕寒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大热的天,屋里门窗紧闭,他的身上盖了许多棉被,床下还点了好多炭盆。
很热。
阿五一进屋便觉得有一股热浪向自己袭来,他走到床前,轻声唤了一声:“王爷?”
祁奕寒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每个月十五,铁胆侯府崔老夫人都会去感昭寺上香,过几天就是十五了,你安排一下。”
阿五连忙道:“是,属下这便去。”
“让阿七注意长公主府的动静,特别是驸马。”
“属下明白。”
阿五转身出了屋,将门关好。
躺在床上的祁奕寒此时虽然很疲惫,但是大脑却飞快地运转着。
李蛮儿当真是让人看不透。这个姑娘在京城的风评很差,但是昨日所见,居然和京中传言大不相同。
李恕中的毒很是霸道,太医都束手无策,而她居然真的替李恕解了毒。还有在她院子里找到的那枚毒药,是经过两位嬷嬷和段绪辨认过的,绝对不会出错,可她竟然在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颗毒药吞了!并且毫发无损,就像吃了一颗糖豆子似的。
怪异。
李家人说她从来没有学过医术,可李蛮儿却说自己在江南宁家的时候跟着宁道成读过医书。
仅仅是读过几年医书,就有那样的本事?
那颗药,不像是障眼法,没有人能在他面前玩这种小把戏。如果不是障眼法,那就是真有些本事了?
看来得挑个时间派人往江南一趟,顺便找一找宁道成的踪迹。
至于丘医仙,已经找了那么多年了,毫无线索,再找下去意义也不大。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
想到这里,祁奕寒微微放松了些,身体上的疲惫不断地侵蚀着他,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阿五一身的汗,直到站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儿风,才觉得凉快下来。
“王爷怎么样?”阿七平时虽然笑嘻嘻的,但是事关王爷的事,他不敢半点马虎。
“老样子。”阿五只道:“你跟我来。”
“喂,你们也不帮我求求情。”顶着水盆的阿九急得大喊,可是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阿五把阿七带到没有人的地方,嘱咐道:“王爷让你盯着长公主府,要特别注意驸马的动向。”
“那老狐狸按捺不住了?”
“王爷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
“好,我办事你放心。”阿七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接着质疑道:“不对呀,以前这种事情都是你做的,这次怎么换我了?”
阿五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哎哎,你别走啊,你把话说清楚,王爷让我去盯着那边,那让你做什么了?”
“我当然还有别的事。”阿五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烦我。”说完他便走了,只给阿七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阿七冲着他的背影呲牙,可惜阿五也看不见。
两人分头行动,很快就离开了九王爷的府邸。
与此同时小公爷佟峤也在家里闷闷不乐,因为他指证李蛮儿弑父一事,被长公主关在了家里,哪儿也不让他去。
佟峤当然不服气了,他觉得李蛮儿就是一个灾星,谁碰到她都没有好事。自己摊上这样一个未婚妻,真是倒霉透顶,像她那样粗鄙的女人,就该被送到庙里做姑子去,就该孤独终老。
想到自己和这样的人定了婚,佟峤便觉得生无可恋。他现在只盼着九王爷能说话算话,赶紧说服太后退了这门亲事才好。
百无聊赖的佟峤感觉自己被拘在屋子里头都要发霉了,正郁闷呢,就听到下人说萧愈来了。
佟峤眼睛一亮,赶忙问道:“他怎么进来的?是我娘放他过来找我的吗?”
下人还没等答话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萧愈爽朗笑道:“怎么,这么想我?”
“萧愈,你个王八蛋,还不是因为你。”佟峤气得脸都白了,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
下人已经关门出去了。
萧愈将带来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好酒好菜逐一拿出来,“别说兄弟没想着你,你看看,全是你爱吃的菜。”
佟峤面色微缓,“我要被你害死了,我娘现在派人盯着我,都不让我出门,还说我惹了大乱子。”
他也就是托生在了长公主的肚子里,要是生在别人家,只怕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萧愈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明晃晃的,实在太过显眼,以至于佟峤根本没有发现。
“哎呀,这不是操作失误嘛。我哪儿知道她学过医啊,还医术高超。”
佟峤冷哼一声,没有反驳萧愈的说辞。
那个女人确实让他感到意外,她治好李恕是自己亲眼所见,总不会有假的。至于那颗毒药,说不定是假的,或者是障眼法。
“你跟我说,那药是不是假的?”
萧愈压着心里的火气道:“药不是假的,但是毒性也没有那么剧烈,吃下去顶多让人身体麻痹,半天动弹不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