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万历皇帝的传信。
终究,张居正还是心里一软,“罢了罢了,皇帝还小,年少做些荒唐事也不是什么死罪。”
本来想要上奏章给李太后的张居正又停下了笔。
这毕竟涉及到李太后的小儿子潞王朱翊镠,越是外臣干涉,可能越是会激起李太后的不快。
很快,张居正又提笔开始行文:
“臣张居正谨言。”
“陛下之所作所为,非是圣主明君之行。
天道有其常,是故尧存桀亡。
望陛下三省自身,为人君者,天下之君父也。”
“韩非子所言,圣人执要,要在四方。
若圣人无德,则四方失秩。”
“臣以为舐犊情深岂非人之常情乎?
天家亦是如此。”
“慈圣太后心地良善,定不忍心陛下遭受困苦。”
“潞王年纪虽幼,但是恭谦仁厚,聪慧贤德,望陛下厚待之。”
“此外,臣以为,陛下应下诏罪己,昭告天下,以示痛改前非!”
写完密奏的张居正把密奏交给了侯立在一旁的游七。
“等到明天早上宫门一开,你就把它递给冯保的管家徐爵。”
“就说此事不容有失。”
张居正说道。
“是,相爷。”
游七小心翼翼的接过密奏,躬身离开了书房。
这一晚,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谋算着什么。
当然,这不包括朱翊镠,他只是单纯的失眠。
躺在床上的朱翊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伤口隐隐作痛。
但这不是朱翊镠还没有入睡的理由。
朱翊钧始终忘不了万历皇帝朱翊钧看向他的眼神:怨毒,愤恨,不甘……
朱翊钧的眼神只有朱翊镠看到了。
怕是万历皇帝觉得自己只是个懵懂的少年,只是个无权的藩王。
朱翊镠自嘲的笑了笑。
“别人穿越都是开局乱杀。”
“怎么到我穿越就成了开局差点被杀呢?”
“别人是穿越不到三个月,就什么登基了灭国了。”
“我倒好穿越不到三个月,就得罪皇帝了就要芭比q了。”
朱翊镠对着床上的帷幔开始怀疑人生。
“我自己就只是一个藩王,要是按照史书上来发展,等到万历十年张居正去世,就是万历皇帝亲政的时候。”
“到时候把我的封地选到什么岭南琼州,再在路上派人堵截杀掉我。”
“简直比杀鸡仔儿还容易。”
“难道自己真的还要去搏一搏这个皇位吗?”
朱翊镠的脑海里的想法不住翻腾。
可是也是并不能改变时局。
真正能左右皇位归属的,无非就是李太后和张居正了。
“兄弟阋墙之事,断断不可发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朱翊镠只能想着明天一早,再去李太后那里帮万历皇帝求求情,保不齐哪天还能念自己点好。
翌日清晨。
带着心事直到深夜才入睡的朱翊镠再一次被老太监高兴安叫醒。
“殿下,殿下,您快醒醒!”
朱翊镠顶着个黑眼圈,睁眼就开始怀疑人生:我这是进入开端的循环了?
我还能再重来一次?
但下一句话就将朱翊镠的幻想无情的击碎了。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高兴安的神色慌张不已。
“发生什么事了?”
朱翊镠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殿下……”高兴安支支吾吾的说。
朱翊镠会意,就对房内的那些太监宫女们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喏。”
太监宫女们依言走出了房间。
“殿下您看。”
高兴安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朱翊镠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字:早膳有毒。
朱翊镠看到这四个字瞬间清醒过来了,“此事先不要声张。”
“是否是有可能是谁闹的笑话。”
高兴安点了点头,像是自我安慰的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
朱翊镠下床穿上了靴子。
“等早膳过来一看便知。”
朱翊镠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拿起了托盘上的衣袍。
“嘶……”朱翊镠想尝试着穿上衣袍,还是感觉伤口隐隐作痛。
“殿下,老奴来帮您更衣。”
高兴安急忙接过来朱翊镠的衣袍。
朱翊镠因为疼痛,也只能由着高兴安来。
“殿下,今日的早膳已经由尚膳司的太监送过来了。”
一个宫女敲了敲房门,轻声说道。
“让传膳的太监把早膳送进房间里来吧。”
朱翊镠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