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尤其是乡间村民,信神佛,敬鬼神。这一提到关于鬼神的话题,就忌惮的不行,生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秦月歌从这些爱八卦的姑婆们的嘴里,听不到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了,便乖巧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朝院子内走进去,也不管她们又在身后怎么议论她的。
她刚踏进屋子,许三河就抬头看了过来,没有如之前一般的愧疚不安,而是带着一丝责备。
“你来了。”
脚步一顿,秦月歌看了看躺在床上出气有进气无的人,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以前富态臃肿的体态,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变得无比瘦削。
“大夫怎么说?”
她现在已经和许三河他们家没有什么关系了,许三河对他愧疚也罢,怨念也罢,他都不在乎。
她今天之所以过来,不过是和其他人一样,看在同乡的面子上。
许三河眼角通红,声音都带着一丝哽咽和颤抖:“活不成了,月歌,你婶婶她活不成了!月歌,以前你婶婶是对不起你,可是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你的命啊!”
三四十岁的汉子,此刻握着拳,红着眼睛看着秦月歌,那张脸,明明平时最为懦弱,但是此刻却带着一丝怨愤和痛心疾首。
看见这样的许三河,秦月歌突然笑了。
“许三叔,原来你也有不低头的时候啊?也有这么恶狠狠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怎么往日里林氏欺负我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原来,在许三叔眼中,我和林氏终究还是亲疏有别的。林氏再怎么不好她也是你的妻子!而我,不过是你们一家区区救命恩人留下来的孤女而已,反正就不是亲生的,欺负了就欺负了,也没什么事,对不对?”
秦月歌的话语,停在许三河耳中极其刺耳。喉咙微动,他想说不是这样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秦月歌打断了:“你别说,今天就让我来说罢。”
“第一,既然亲疏有别,你们从来就不是我和哥哥的亲人,所以就从来没有权利打骂磋磨我,更没有权利将我卖出去!第二,难道我要被林氏卖了还毫无反抗任由她为所欲为吗?第三,我自认问心无愧,你许三叔开口求我了,跪在我面前拿孝道压着我求我了,所以我也不得不退了一步,替林氏求过知县大人,但是最后下令责打林氏的是知县大人,而不是我!而且,若不是我求情,林氏现在就不是躺在这里了,而是早就脑袋搬家了!”
“最后,许三叔!是我爹娘救过你和林氏的命,是你们家欠我们家的恩情,并不是我和我哥哥欠你们!”
“还有,许三叔,你说林氏对我不好,但是没想要过我的命?但是,有时候,有些东西,比命还要重要!再有,你不是林氏,你甚至连林氏怎么想的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想过要我的命?”
“许三叔,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假如你信任的亲人或者朋友趁你不在家的时候,将你女儿卖给了一个傻子当奴为婢,然后在你发现后跟你说,‘你急什么,我又没想要她的命’!请问,你是何感想?”
“我......”
许三河看着秦月歌,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许三叔,就这样吧!你们曾经花在我们兄妹两身上的银子,我们会还的。林氏,我也会想办法替你救的。但是,往后,我们两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