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八分，第十二次心灵涤荡，八号眸光涣散，除生命迹象外未察觉异常波动。”

黑漆漆的密室里灯火摇曳，一道人影被冰冷的锁链凌空吊起。少年低垂着的眼眸毫无神采，除却呼吸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在他身前，手握锁链的女子冷目以对。

漆黑面罩遮住脸，仅露出的眉眼略有几丝英气，黑色的长袍罩着头，长发隐藏在长袍里，从衣缝里钻出来的仅有几缕。

链影像是呲着尖牙的毒蛇，疾点而下。

啪……

少年赤着的上身迅速肿起一道道紫黑色的伤痕，吊着的身影偶尔抽搐痉挛几下，但眸子里依然毫无波动，仿佛不疼不痛，眉间都未曾皱下。

“意志崩溃，可以进行心灵重塑。”

随着她再次挥手，链影尽消。

嘶……

该死！

伤痛持续刺激着感官，浑身发麻，思绪空荡荡的，意识若即若离，仿佛随时都会泯灭。

可即便如此，少年也只能默默忍受着，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妄动。

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渊泠宫。

以豪情渊宇，泠漪天下为训，名传江湖。

更是明目张胆的以颠覆天下格局，逐鹿群雄为目标，并一直为之努力，是江湖中最不安分的组织，为朝廷心患。

其实江湖本身就是大杂烩，行侠仗义者有，为国为民者有，而鸡鸣狗盗、恃强凌弱之辈也数之不尽。

各门各派置身乱世，若说真没个一统天下之心，那才是瞎扯。可彼此各有门规教义，江湖门派也难以占城鼎立，割据一方，所以大多都以入仕、参军为主，保持着影响力的同时又超然于外。

像渊泠宫这般，无城为根据，却又以自身势力为基石妄图天下。

不安分到这等地步的，仅此一家。

这名黑袍女子，正是渊泠宫八宫主之一，烽殷。

而少年现在经历的，也是渊泠宫培养的死士的手段。

心灵涤荡摧毁意志抵抗，心灵重塑于思维紊乱、意志崩溃之际灌输新的记忆与人格，将原有的记忆封存，完成全新的塑造。

与种心魔之法异曲同工。

少年非常清楚，以他的意志可以扛过这次，但下一次却是绝对迈不过的天堑。

于是，他佯装意志崩溃。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有效，可惜眼下已别无选择。谁都不希望浪费一身本事，成为行尸走肉。

幸运的是，以烽殷的言语来看，这次伪装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来人！”

烽殷轻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