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与秦凡隔着厚厚的玻璃。

外面是听音室，张红站在这里，可以听到伴奏跟秦凡的演唱，同时她可以手动调节伴奏人声与伴奏声。

当秦凡做出“OK”手势的时候，张红打开伴奏。

一阵欢快的唢呐声响起。

“二人转。”

张红微笑着跟着节奏轻轻地晃动头颅。

这是音乐人的通病，听到律动的节奏，身体会跟着一起律动。

“唢呐声掺杂鼓点，还加了点吉他，挺有意思。”

张红微笑。

“偶滴老嘎，揍组在则个屯。”

张红脸上的微笑忽然僵住。

秦凡的歌声还在继续传来：

“偶系则个屯里，土生土长滴羊。”

张红眼角抽动，看向录音室的秦凡。

这是什么？！

这唱的是什么鬼？

张红是音乐学校毕业，自小接受系统化的音乐学习。

但是——

用粤语唱二人转，张红觉得自己要疯了，这首歌是想干什么？！

“我领你仰视仰视哎，仰视仰视偶们屯里的羊。”秦凡最后一句唱完，走出录音棚。

“张老师，怎么了？”秦凡发现张红有些奇怪。

张红：“你这是二人转还是粤语歌？”

秦凡：“主要是粤语歌，但是也有二人转的意思在里面。”

“二人转跟粤语，你这不是瞎搞吗？！”张红逐渐严肃，虽然说，很多歌手喜欢说玩音乐玩音乐，但这是建立在正常和弦正常旋律的情况下玩，秦凡这已经不是玩了，他是相当于就着咖啡吃大蒜，在瞎搞。

“张老师。”秦凡见对方愈发严肃，失笑：“您不要这么严肃，难道你不觉得这首歌的旋律很有动次打次的节奏感吗？”

“……”张红一怔，如实道：“有。”

秦凡哈哈笑道：“这不就对了！”

“但是你这么搭配，也太奇怪了。”张红反驳，她学的是古典乐，流行音乐在她听来，喜欢的是类似《梦里水乡》那种潺潺流淌的音乐跟柔软的歌声，秦凡这种，虽然有节奏感，但是除了节奏感，张红感觉不到其他任何她喜欢的东西在里面。

“张老师，谢谢你今天帮我录歌。”秦凡跟张红寒暄几句后，带着《屯里人》歌曲的电子版离开。

“……”张红看着秦凡离去的背影，摇头道：“什么人呐。”

秦凡走出娱乐公司，回头看了眼高大的楼体，楼壁是镜面，此时反射着夕阳，有些微刺眼。

“张红对于后世歌曲的接受度显然不高。”

“不过也正常，她年纪至少四十岁，如今若是《双节棍》这种歌横空出世，估计以她的年纪跟口味，会非常排斥。”

“音乐的变革，只在这几年之间。”

“我有没有机会成为那个引领歌坛时代的人？……”

秦凡笑了笑，大步离去。

当夜，他便去汽车站乘坐大巴，赶往《石头》宣传的第三站与众人集合。

在去的路上，他将歌曲邮箱发给了华仔的公司。

……

翌日。

香江。

“偶滴老噶，揍组在则个屯。”

“偶系则个屯里，土生土长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