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十一坐在了那算命先生的对面，瞪着独眼，对这人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

很快，武十一通过卦客和旁边一个面摊老板了解到，这位算命先生叫刘伯庸，是南国浙青人。

据他自己称，其三岁学蒙，五岁《中庸》，十二岁通揽《易经》，到了十八岁上就入儒门二品的道行，当了秀才，然后开始忙碌公名，参加会考，进阶三品。

然后三次入京，举试不第。

前几日没考中又没盘缠回家，才被迫干起了算卦写书的勾当。

不过别看人家是被迫干这个的。业务能力是真没的说。

什么五行八卦、六爻奇文、梅花易数、紫微斗数。刘伯庸是张口就来。且推算极准。

谁家丢了剪子，谁家少了条鱼。刘伯庸只需要掐指略算，保证能在指定的地方找到剪子、鱼或者鱼骨头……

一句话，除了他自己的命，谁的命他都拎得清。

所以只半个月不到，刘伯庸便在天桥上闯出了一个“刘半仙”的名号。找他算命的人，也是陆陆续续。

武十一在大概了解到这些的时候，围着刘伯庸观察了一整圈。

通过那人的简介和实地观察，武十一最终意识到刘伯庸头上的黑气是怎么来的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

撸宝贝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想到可能的获得，武十一忍不住一阵邪笑。

而坐卦摊的刘伯庸望着邪笑的武十一，不由得心颤。

刘伯庸也是个心思机敏之人，否则不会被人称作半仙。

所以在武十一观察刘伯庸的时候，刘伯庸也看见了他。

只是和目标明确，内心拨云见日的武十一不同，刘伯庸越看武十一越困惑。越看感觉越邪乎。

因为那独眼人的面相，他竟看不透！

在刘伯庸眼中，武十一的面相仿佛覆盖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明。

但刘伯庸隐隐感觉这人透出一股如卧龙，似凤雏的气息。

可不管是卧龙还是凤雏，这人的面相，刘伯庸也就看到此为止。

他过去的经历，未来发展，刘伯庸则一概看不出。

仿佛那人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

因为震惊和困惑，这位刘半仙竟安耐不住的主动从挂摊上起身，走到武十一身边。

在群众好奇的围观中，刘伯庸拱手行礼，先发制人：“这位小哥。你为什么对着我独眼含笑？”

武十一回答道：“我听你给别人算卦呢。挺有趣。你继续。”

“哦！既然小哥对卜算感兴趣……那我给你算上一课如何？”

刘伯庸为了详细研究武十一的奇怪面相，故而特别强调：“钱你看着给。不给也无妨！”

武十一为了更仔细的研究刘伯庸的黑气，便索性点头。坐在了挂摊上。

片刻后，刘伯庸取出龟壳和铜钱。又问了武十一的八字，便开始算卦。

须臾后，三枚铜钱落，六遍六爻成。

刘伯庸的面色从严肃变成了更加严肃。

他嘴唇微微抖动着念叨道：“雷山小过震上艮下。飞鸟遗之，不宜上宜下，大吉。但……”

“但什么？”武十一追问。

对问，刘伯庸摇头：“抱歉。你的命，我算不透。”

武十一困惑的问：“什么叫算不透？”

刘伯庸极其惭愧的回答：“算卦是我们儒门独有的本事。我虽然精通此道。但道行上只是个三品文脉的儒士。所以‘地挂’以上的卦象，我解不出或者不能全解。”

“这么说，这就是地卦咯？”

刘伯庸摇头，又指着那六爻卦象告诉武十一道：“不！这是一副比地卦还高级的天卦！是最高的一种卦象，是天启。”

也就是说，武十一的命，乃天改之命。这种级别的天机，不是刘伯庸这个水平的人能看得懂的。

刘伯庸的话虽然已经很谦虚，但依旧让武十一感觉很震惊。

但他不漏也不敢漏声色。只是问刘伯庸道：“那先生到底能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