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腹诽,这丫头怎得一夕之间性情大变至此?先前狭隘算计的市侩习气全部化作清风明月般的爽朗,配上那张清丽秀美的脸庞,活脱脱零落成泥不改其志的高洁,出众的叫人移不开眼。
难道以她的老辣,从前竟也看走了眼?这丫头一直藏拙,其实却是个胸有成算的妙人?若当真如此,那往后可要大加笼络!
她这边百思不得其解,叶扶衣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喜欢就扔了吧,本侯所送之物,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接下来他没再说什么,甚至没有理会站在旁边的春姨,径自转身离开了,身旁护卫们赶忙跟上。
只留下天上人间一干人等以及满桌的奇珍异宝。
惊愣片刻,众人如梦方醒。
有几个胆子小的龟奴甚至当场软到。
“诶呦妈啊,太吓人了!”
“谁说不是啊,这永宁侯好大的威风!说杀就杀,说砍就砍,你看这血……”
“都闭嘴!刚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多话!滚起来干活去!”春姨一脚一个,指挥着众人将失血过多,几乎晕厥的牡丹抬下去医治。
她本人则忙不迭的来到红袖面前,拉着红袖的手嘘寒问暖:“诶呦,好姑娘,真有你的!你可是我们天上人间的大功臣!来人啊,还不快把这些东西全搬到红袖姑娘房里去,若有半点不妥,仔细你们的皮!”
春姨生性贪财,往日里客人送给姑娘们的打赏,她都会尽可能贪墨大半,可这番话竟是分文不取的意思。
连她都是这个态度,其他人虽然羡慕嫉妒,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答应着往红袖房里搬东西。
春姨满脸带笑的自怀中掏出红袖不久前送给自己的镯子,亲自给她戴到手腕之上,感叹道:“听你方才对永宁侯那番话,足见你是个情深意重的姑娘,春姨这心里真是,唉……”
说到这里,春姨忽然叹了一声,拿手抹抹眼睛:“算了不说了,总之你放心,从今往后,这天上人间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少不了你的!”
红袖闻言心中却是冷笑。
自年纪渐渐大了之后,恩客也不如从前,春姨对她的态度便一日不如一日,何曾有过这般亲近和蔼的时候。
无非是见她得了永宁侯的好罢了!
欢场中混久了,都是千年的人精,谁看不出谁心里那点弯弯绕绕。
红袖仗着如今春姨不敢对她如何,正想出言讥刺两句,平一平多年抑郁,旁边一直沉默的沈逐月却忽然上前,将话头接了过来:“春姨太客气了,您的好都在心里,红袖姐姐怎会不知,日后自当互相帮扶。”
红袖:“……”
春姨目光在沈逐月身上转了转,有些狐疑:“你的婢女?看着眼生啊。”
红袖见沈逐月打断自己,趁着春姨不注意,轻轻横了沈逐月一眼,这才道:“这是我的远房表妹,叫做阿月,特来投奔我的。”
“我正要与春姨说,她在此处无依无靠,不知是否可以让她留在这做个婢女?”
“只要你愿意,那有什么不行的。”春姨此时对红袖无有不应,何况这等小事,闻言微微一笑,“不过她既是你表妹,只做婢女是否委屈了?”
“不会。”红袖摇头:“婢女就好,这丫头性子野,也未必愿意长留,我只收留她这一阵子。”
“好好好,好姑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春姨笑嘻嘻的点头,“今天你也累着了,快快回房间里休息去吧!你放心!好日子在后头呢!”
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