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及,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余悦竟这般通情达理。
陆岩扬扬唇角:“娘亲,灶房熬着粥,我去看看。”
借熬粥之名,陆岩行到僻静处独自静思。
八年前,他未知原因地被遗弃于溪岸,伤势严重,近乎陷入休克状态,若非游玩的荊无命将他救起,又收他为徒,尽心竭力授予他知识与武艺,不会成就今日的他。
这些年来,他时常反复地做着一个梦。
梦里有温婉的笛声,有稚童清悦的欢笑声,有一张隐匿于日光里模糊的容颜……但温暖恬静的一刻,场景忽然置换,取而代之的是滂沱大雨以及掠过脸颊凌厉的山风。
为何感觉余悦话里有话?彼年坠崖,自己可是……遗忘了不该忘的事?甚至遗忘了不该忘的人?
他脚步一转,疾步赶往客房。
推开房门,他徐步行至床沿,掀开纱帐,少女沉睡的容颜闯入眸中。
这般信任我吗?倘若我并非正人君子,她可会害怕?
忆起初遇时撞入他怀抱的她,集市上执着得如同小无赖的她,月华之中温柔一笑的她,为他挡下毒掌的她,还有今刻安睡的她。
素来,除去亲人与师父,无人惦记他若此。
内疚感顿时侵占他心脏的每一隅,更多的,他心疼她,她不该为他受不该受的伤,她不该于他毫无防备时,唐突地闯入他的世界。
而他,不该于短短几日对她生出好感,更不该言出违心的冷言冷语。
陆岩轻声落坐旁椅,静静看榻上丁灵琳恬静的睡颜,骤然浅笑?。
温柔的注视中,丁灵琳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