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对于云家除了云默以外的所有人来说，都是难眠的。

云苍业昏迷，不知死活；云默没有回家；云斯连夜动用手下，去查云苍业的私生子；云初祈计划着让父亲在医院长眠。

而华晴，也同样难以入睡。

相识了这么多年的丈夫躺在医院里，她本该担心才是，可她躺在床上，却满脑子都是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所说的话。

“如果爱他使你痛苦，为什么不试着解决掉所有问题，不再爱呢？”

“每个人都有快乐的权利，如果不快乐的话，不一定是你的错，也许是这个世界错了呢？”

“没有人需要爱上一个恶魔。”

这短短的几句话，在这个不那么平静的夜晚里，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着。

过往那些年遭受的痛苦，挨过的打，和父母眼中的不理解，在她的眼前飞速闪过，最后，只天使给她的拥抱，停留在了心底最深处。

真的很温暖。

很……想哭。

华晴咬着唇，眼角却还是不断有泪水划过，她先是小声的呜咽着，接着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枕头被浸湿，眼泪流了满脸。

这一刻，要说痛苦，华晴也是痛苦的，可是，更多的，她却有一种奇妙的心上压着的巨石被别人温柔卸下的感觉。

华晴是高傲的，也是脆弱的。

她害怕让别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害怕别人异样的眼神。

可是……就在今晚，就在此刻，好像没有那么怕了。

也许，她真的没有必要逼自己爱上一个恶魔。

对吧……？

应该说，她的爱意从来都是装出来的吧，她没有爱过……

华晴记得天使抱住自己时，那温柔的安抚，记得她说过的每个字，记得那时候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

窥见了温暖和光的人，真的很难再接受黑暗。

哪怕结果可能是陷入更加悲惨的境地，她也不想再停留在沼泽里了。

华晴哭了很久，然后用湿润的手指，拨打出了一个电话。

“喂，妈，我想……离婚。”

“我想……让云苍业付出代价。”

哪怕，这个过程会出现什么意外，导致那些视频曝光，她也在所不惜了。

而且……华晴明白，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那个人现在失去了意识，这段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

“吵架？不是。”听着母亲不明所以又有些担心的声音，她低低道：“这场婚姻，从最开始，就没有爱，因为……”

被困住的人，终于不顾一切、勇敢地说出了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