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赵怀义要和罗娘子单独相谈,傅墉倒是极有眼色地前行了一步。
回廊长长的走道上,是并排而行的两道身影。
罗浥尘虽目不斜视,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身边的男子。
赵怀义显然坦荡得多,他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自方才在屋内一直到现在,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女子。
看着看着,他发觉那皓洁雪肌上涌上了一抹红晕,赵怀义不禁勾起了唇,一双眼中盛满了笑意。
罗浥尘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她抿抿唇,不自然地抬手整了整脸颊边的碎发,余光却瞥到了身旁男子还在发笑,她扭过头,瞪了他一眼,遂又目视前方。
殊不知落入赵怀义眼中,便是女子面颊绯红,眼波流动,含娇带嗔,罗浥尘极少做出这等表情,他慢慢收了嘴角的笑意,脑海中回想方才的那一眼,一时竟有些痴了。
抄手回廊里,飘来桂花淡淡的香味,罗浥尘见旁边人一直沉默,不由主动开口道:“你事都忙完了吗?”
赵怀义回过神来,默了默,对方才自己发呆的行径不由感到有些好笑,见罗浥尘还在等他回答,忙道:“官家让我休息三日,这几日都可以过来看你。”
她哪是为了问这个……
罗浥尘再度用余光望向一旁的男子,见他俊逸的脸上满是柔情,一颗心像被蜜泡过一般,升起丝丝缕缕的甜,微寒的清风仿佛都带着一抹暖意。
“我以后会在德济堂看诊,你也看到了,恐怕是很忙的。”她支吾着说道。
“无妨,我在堂中看着你便好。”
清磁的声音再度响起,罗浥尘咬咬唇,却暗道,这人怎的变得无赖起来了。
脑中突然想起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那日留在邸店中,碰到一位宫中内侍急喘发作,我过去医治时,却发现他正在用芸香草这一味药。”
虽然赵业已经跟他禀告过了,但赵怀义还是认真地听她说了一遍。
“此人有些疑点,我已经差赵业去内侍省详细调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赵怀义道。
罗浥尘点点头:“不知怎么回事,到了汴京,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昔日治病救人的芸香草却牵连了这许多复杂的人事,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在罗浥尘心中,昔年抄家的场景一直是她心头难以磨灭的梦魇,汴京繁华的背后更是充满了数不清的血腥与阴谋,如若远新此次进士及第,那便极有可能留在汴京……
如此想着,她的眉心不自觉渐渐蹙起。
赵怀义如何不知她内心真正的恐慌,但过去事已矣,不能改变,望着她纤柔的身影,他在内心对自己道,要尽快将她娶了回来,如此,有惠王府的保护,她应该会安心不少。
但嫁入惠王府,诚如父王所言,眼下对她这样一位平民身份的女子,着实有些不易……
两人在心中俱想着各自的心事,等反应过来时已走出了宏文馆。
馆门之外,热闹喧哗之声袭来,罗浥尘抬首,只见汴河上行船匆匆,桨声碧波里包含着无数外来游子对眼前这座繁华之城的向往与期许。
望着这样一副富含生机的画面,罗浥尘方才心口的愁绪才慢慢淡去。
她正待说话,却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向他们行来。
“主子,罗娘子。”赵术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