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韧想起制药文书和售卖文书的事儿,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顾初心白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问道:“怎么想起弄这个了?”
凌千韧仔细瞅了瞅她的面色,见没有恼怒的迹象,这才道:“我有个妹妹,比你大半岁的样子,但那性子就跟个小孩子似的,特贪玩。
偷偷溜出宫这种事儿一个月不干上两回,那就不是她。
有一回,在街头碰上了个卖假药的,正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对祖孙。
小孙子摔了一跤,本来只是破了点皮,养几天也就没事儿了,偏偏让那骗子忽悠得就跟将死之人似的。
用上了他那所谓的祖传膏药后,那孩子疼得满地打滚不说,还面红耳赤,没一会儿就奄奄一息的。
我妹妹让身边跟着的人送那孩子去医馆,自个儿留下跟那骗子对峙。
骗子激动之余动手伤了她。
父皇知道这事儿后勃然大怒,在那骗子已经被暗卫诛杀的情况下,依旧下令诛他九族。
这一诛就带出了不少事儿。
没几天大理寺门口就跪满了人,都是状告药堂的。
也是到这时,父皇和文武百官才意识到,大绥药品行业的乱已经超乎了想象,许多连药草都不认识的人都在制药。
不忍看父皇为难,我才班门弄虎的提了这么个对策出来。”
顾初心放下手里的书,问道:“药方要交给太医院吗?”
“不需要。”凌千韧点头,“但我们会留下样品,且会和制药的人签订保密协议。”
顾初心食指顶着下颌,试探性地开口道:“你有觉得哪里有不妥之处吗?”
“有。”凌千韧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有效地打击了假冒伪劣药品,但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药品行业的发展,长远来说是弊大于利的。”
顾初心赞同地点点头,“这里可不跟咱们上辈子那里似的,有各种各样的仪器试剂来检测药材的成份和酸碱等情况。
他们的方子都是在长期的生活和生产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更有甚者,几辈人改良一张方子。
谁又舍得轻易拿出来?
就凭一个保密协议吗?
再有,没有先进仪器的测定,太医院又怎么分辨人交上去的样本和售卖的就一样?光凭看和闻吗?
别忘了,药材的质量受各种因素的影响,不同产地或是不同批次之间存在轻微偏差,也是难免的。”
“你可有更好的意见?”凌千韧笑看着她问道。
“加大制药文书的考核力度。”顾初心道,“依旧发放售卖文书,但不再对自制药的效果和安全性进行考证。
同时,还要加大对不良反应以及副作用的追踪力度。
另外,在百姓中推广用药知识,让他们认识到使用假冒伪劣药品的危害,形成良好的预防意识。”
凌千韧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那售卖文书相当于制药人对所制药物在太医院的报备。”
“对。”顾初心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叹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挺有难度的。别说这里,就咱们上辈子那地儿,偏远一点儿的地方,也没少卖三无药品的。”
“慢慢来吧,本来也不是什么一蹴而就的事儿。”凌千韧顿了一下,又道,“你可以不用参加考核的,我让太医院那边弄份文书给你就行了。”
“不!”顾初心坚决否定,“又不是多难的事儿,我可不想给人留下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