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沉静寂,厚实的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的路灯光。屋内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叶冥寒躺在床上,了无睡意。熟悉的床,惯用的枕头,可他却只觉空荡荡的,缺了点什么。
自从舒爷爷回到滨海,他便再不敢夜半去涵涵那里了。上回,舒爷爷与他的谈话已经给了他警示。一旦他和涵涵的亲密被长辈察觉,后果不堪设想。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最近睡眠一直不好,总是迷迷糊糊,难以成眠。半梦半醒之间,他总想伸手揽她入怀。可每回拥揽到的唯有一片空寂。那种失望的空落萧冷透骨穿心,总是让他再也了无睡意。
他非常非常想念她舒心的温暖。融融暖意,拥抱在怀,暖的不止是他的人,更是他的心。它仿似一缕清流,缓缓淌过他的心田。她曾经待他的好是他生活中的阳光,但终究流于虚幻。这份抱在怀中的暖意方才真真切切。它在不知不觉中熨帖着他那颗孤独冷寂的心。
大多数家庭,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是他们心之所愿,梦之所想。然而,他却只是他母亲得到心心念念的男人的工具,只是维持她婚姻的砝码,是她报复心上人对她疏离的手段。他就是一个笑话。如果没有涵涵,没有爷爷的重视,没有舒爷爷的赏识,他如今会变成什么样?思及此,他不由想到了他父亲那迟来的关爱,心中不由有些苦涩。
如果说起初他和她同眠共枕是因为她噩梦惊惧需要他,那么后来便是他离不开她了。他俩同榻的时日不长,但他却似中了蛊毒般沉迷难以自拔。
他父亲那晚的话,他还记忆犹新。有时,他也想问问她,他是不是与她太过紧密,让她不舒服。但他又怕问,怕她真得和他拉开距离。幼时,她非常粘他,可如今……想想那些窥觑她的人,他不敢冒险。
叶冥寒辗转反侧好一阵,终坐起了身。他披上羽绒服,翻身下了床。
窗帘轻撩,露出一条缝隙。叶冥寒斜着头,望向对面涵涵的卧室。
窗扇并没关严,露出一条不宽的窗缝。它仿似暗夜幽灵,在诱惑着他,诱惑他穿过荆棘攀上那属于他的高峰。
叶冥寒伫立窗畔,默默地注视着对面。半晌,他终于还是放下了帘子。涵涵说得对,他们会有长长久久的未来。他不能因一时之快而铸成大错。
叶冥寒回到床上,靠坐床头,思量起那段录音里的话。
沈良把周美娜弄去京都,这是准备在京都挖好坑,等他跳?会是什么样的坑?女的对付男的,就只有那么点伎俩。看来,他得熟悉一下黑市里那些个稀奇古怪的药了。
不过,沈良这么做,怕不会只是他个人的意愿。他得找个合适的时间跟舒爷爷通个气。如今,他的实力有限,但如果善加利用周围的资源,也不会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
至于如何对付仇靖宇,他已经有了主意。
“走不走?”苏燕背上书包,驻足桌旁。
舒涵将笔盒放进书包里,又低下头,看了看抽屉里,确认没有落下东西,方站起身。她见叶冥寒也收拾妥当,才牵着苏燕往教室外走去。
郑天和叶冥寒尾随其后。
“你知道不?周美娜出来了!”苏燕一脸惊愕。“她家也真他妈有能耐,这才多久?!”
舒涵紧了紧握着书包背带的手。这也太快了点?!
刘娟被降职、调离滨海,周美娜的父亲也因为工作问题调离了原岗,去了郊县。她家怎么可能有这能耐?
苏燕摇了摇舒涵的胳膊,“想什么呢?!”
郑天拍了拍苏燕的肩,“你说话能不带脏字儿吗?”
苏燕回头,没好气地嚷道,“管你屁事儿?!”说着,她又看向舒涵,“我还听说周美娜去了京都。”
舒涵噙着淡淡的笑,“你怎么知道的?”
“前几日,我有个小学同学,和她家里去火车站接人,刚巧遇到了周美娜。我那同学和周美娜是幼儿园同学,俩人聊了几句。周美娜还挺高兴。”苏燕凑过头,压低声音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沈良帮的周美娜?”
舒涵也想到了沈良,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不由皱紧了眉。
“不可能吧!”郑天道,“你那同学估计在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