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侯府,飞鸾亲自煎了药送到云瑾面前。
看着盈盈的汤药,云瑾没有半分犹豫,端起来一饮而尽。
她也并未觉得这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她本就被当成男儿养大,做不到如其他女子那般失了身子就去寻死觅活,只要做好绝对的善后,她就还是那个云家世子。
等她喝完,飞鸾拿出袖中的一小瓶药膏,忍着眼泪说:“这是祛瘀化痕的,世子身上痕迹太重,未免让人看出端倪,涂上也舒服些。”
云瑾点点头,到内间解下霜白的滚边外袍,再就是雪白里衣,随后就露出了厚厚的生绢裹胸,这般打扮伴随了她十八年,就算是夜里在自己的屋子,她也不敢完全的放松。
腰肋之处早已经是长年累月留下的勒痕,只不过现在,这具雪白的身子上有更多触目惊心的青紫红痕。
飞鸾越看越心惊,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那个人是如何发现世子的身份的?咱们一直这样小心。”
趴在枕头上的云瑾也茫然地摇摇头,她素来谨慎的,年少时虽然入宫为皇子伴读,但从未在人前暴露过,后来又入了翰林院做个闲散的编撰,和傅佑霆的接触越发地少了。
不过想起那个人,手眼通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盯上了自己。
想起昨夜他看见自己裹胸的时候毫不意外的样子,云瑾很确定他早已清楚自己的身份,而不是为了羞辱云家的心血来潮。
而且他并非一味掠夺,初次她疼的时候男人就察觉到了,到底克制着等了她适应,药性虽浓,他也没有失控,只是后来是自己把他惹怒,才有了负气一般的惩罚。
这怎么也不像残暴的摄政王该有的怜香惜玉。
自己是哪里惹到他的?
云瑾闭上眼睛想了想,模糊记得当时他含住自己的耳垂,有问自己为何站在傅长策那边。
而自己又是怎么回答的?
“陛下是天家正统,云瑾效忠理所当然。”
“呵,他是正统,本王就是乱臣贼子是吗?”
男人当时是这么回答的,然后,云瑾就被他翻了个身,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所以他到底为何要问自己这些,云瑾心中又惊又怕,她只想安稳度日,可现在云家偏偏卷入了皇权争斗中。
而且傅佑霆给她的感觉就如同被某种阴狠的猛兽盯上了,不会善罢甘休。
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外传来侯府侍从的声音:“世子,有人求见。”
此时飞鸾正在给云瑾红肿的膝盖涂抹膏药,抬起头来疑惑道:“这时候谁会来云家?”
云家遭难,人人避之不及,生怕惹了摄政王不喜,谁会上赶着深夜拜访。
云瑾摇摇头,但到底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又是仔细地裹胸,穿上里衣,外袍,临出门前摸了摸脖颈那处红痕,让飞鸾拿了一件毛领的披风来。
云瑾到的时候,人已经等在前厅,只是远远看到那瘦高的背影,云瑾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疾步上前,云瑾躬身执礼,“微臣参见陛下。”
听到声音的傅长策转过身来,就看到面前人清俊如月,眉眼温润,一举一动皆是世家子弟的礼仪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