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底质问自己,是因为那天看着他舍命相救,所以就对他有了什么期待吗?
那今天柳若仪的出现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云瑾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手里提着的药膳也似乎在无声嘲笑。
“如此,云瑾就先恭喜郡主和殿下。”
云瑾说着,躬身行礼,转身缓步走回了云家的车驾,气质悠然,依旧是那个风采斐然的云家世子。
只是没人知道她此时的一举一动,都有密密麻麻的刺痛从四肢百骸而来。
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晟都进入了一年最阴冷的时候。
因为傅佑霆受伤的缘故,几日朝堂上都见不到人,帝王得了空当安插了几个亲信在体己的位置。
却不想当夜长宁宫的大门就被踢开了,一身黑衣的摄政王携风带雨而来,朝龙椅下扔了两颗头颅,正是早朝时傅长策提拔的两位官员。
看着那两颗骨碌碌滚动的头颅,傅长策龙袍下的手微微握拳,面上却依旧不显分毫。
“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问道,得到的回答却是傅佑霆的嘲讽一笑:“陛下识人不明,这两位暗中皆有贪污索贿,这样的人如何能任职户部?这样的事,陛下应该要先请示本王的。”
呼了一口气,傅长策终于鼓起勇气直视着这个锐气逼人的摄政王,“皇兄,朕是皇帝。”
是啊,他是皇帝,是晟朝真正的拥有者,所以他任命大臣天经地义。
“哦,是嘛,陛下可是在怪本王藐视皇权?”
他一步步踏上丹墀,犹如地狱煞神,下一刻,黑靴踩在帝王的龙椅上,弯腰盯着还故作镇定的傅长策。
“呵,皇帝?本王让你坐这个位置,那你才是皇帝。”
此时未合上的宫门外正好有暴雷闪电,清楚地映照出了殿外摄政王府的带刀精兵,还有他这张暴戾的脸。
对视,无言。
傅佑霆突然笑了起来,只是他这笑容只会让人吓得肝胆俱裂。
“那皇兄是想取而代之吗?”
傅长策缓缓站了起来,一样的针锋相对。
却不料傅佑霆只是邪魅一笑,抬手随意地拍了拍帝王瘦削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回了龙椅上坐好。
“开玩笑的,陛下不必这么紧张,你既然是父皇钦定的天家正统,那这皇位上坐着的就是你。”
他转身,将傅长策案几上的山水画拿了起来,好似在饶有兴致的观赏,如果忽略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的话,此时的摄政王痞帅到无以复加。
“陛下不愧是丹青好手,只是你这文弱书生的样子,害起人来也不遑多让,真是让本王大大意外了一把。”
“皇兄所言,朕不知何意。”
傅长策到底自小就是尊贵的太子,就算面对傅佑霆的羞辱,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傅佑霆转过身来,笑了笑,“本想着在护国寺给陛下一个惊喜,却不想到最后陛下才是给了本王一个惊喜。”
两人再次对视,只是这次傅佑霆眼中的愤怒成功地让傅长策体会到了。
当日他查到傅佑霆在母后的长生烛中放了硝石,就知道这是对自己直白的挑衅,所以他将计就计任命云瑾做了主礼,就想看看他要是亲手害死云瑾,那该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