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乐声中,礼部官员在礼部尚书的带领下手捧宝册由丹壁西阶上殿,同样止步于丹墀内拜位侍立。
待一切就绪后,乐声止。
乐声方止,礼部左侍郎于丹墀中路赞唱道:“班齐!”
礼部尚书则于丹墀上赞唱道:“鞠躬!”
鞠躬二字方出,乐声便再起。
与先前的庄严肃穆相比,此刻的乐声充满了恢弘大气。
许奕于恢弘大气的乐声中正身弯腰行礼。
礼成,乐声止。
金銮殿内。
正德帝端坐于龙椅之上。
声音平静道:“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
“今,朕之六子既长,宜有爵封!”
话音落罢,礼部承制官双膝下跪,无比恭敬地双手接过詹竹递来的御制。
接过御制后,承制官缓缓起身,转身自大殿中门走出。
“有制!”承制官立身于大殿中门外,朗声赞唱道。
话音方落,礼部尚书面朝许奕朗声道:“跪!”
许奕正了正冕服,随即双膝下跪朗声道:“接制!”
“封皇子许奕为燕王!”承制官打开御制朗声道。
那御制虽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却是整个流程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许奕托举双手接过御制朗声道:“奕,接制!”
待其接过御制后,随即将其转交给身旁的礼部官员,由其代收。
无他,依照前两日礼部官员登门相受礼仪时所言,今日跪拜次数绝对不在少数。
待礼部官员接过御制后,礼部尚书朗声道:“燕王,俯伏,兴!”
许奕心中无奈,只好由正跪的姿势转为俯身、叩拜,随即再度恢复成正跪的姿势。
随即承制官转身返回金銮殿:“奏!传制毕!”
正德帝微微点头道:“燕王平身,入殿受册宝。”
话音落罢,恢弘大气的乐声再起。
许奕与一众礼部官员自大殿东西二门入殿。
许奕缓缓越过一众文武百官与宗室宗亲,最终止步于龙椅之下的拜位。
待许奕躬身行礼后,乐声再度停止。
与此同时,手持册宝的礼部尚书行至百官左侧,面朝许奕朗声道:“燕王,跪,受册宝!”
许奕无奈,只好再度双膝下跪朗声道:“燕王奕,接册宝。”
待礼仪毕。
礼部尚书缓缓打开册宝,朗声宣读道:“昔君天下者,禄及有德贵子必王,此人事而。”
“然居位受富国于一方,尤简在帝心。”
“第六子奕,今命尔为燕王,分茅胙土。”
“朕承祖宗之大业,开日月之光辉,志在奉天地、享神祇,张皇师旅,伐罪救民。”
“今尔固其国者,当敬天地在心,不可逾礼。”
“以祀其宗社山川,依时享之。”
“谨兵卫,恤下民,必尽其道于戏。”
“勤民奉天,藩辅帝室,允执厥中,则永膺多福,体朕训言,尚其慎之!”
读册完毕,礼部尚书郑重地将册宝交给文官之首的上官鹿。
上官鹿将白玉板插入腰间,躬身接册。
与此同时,礼部尚书竖起代表着祖宗家法的玉圭。
上官鹿手捧金册行至许奕身旁。
双膝下跪,将手中金册授于许奕。
许奕接过上官鹿手中的金册,随即在礼部尚书一声‘俯伏,兴。’的声音中。
面朝代表着祖宗家法的玉圭行大拜之礼。
与此同时,许雍手持上书燕王之宝的红漆檀木宝匣行至许奕左侧。
待许奕向玉圭三拜之后,郑重地将宝匣转交给许奕。
许奕直起腰背,郑重接过宝匣后,余光中见许雍眼神中闪过一抹轻松之色,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复位。”礼部尚书的声音再度传来。
待上官鹿与许雍复位后。
礼部尚书再度朗声道:“燕王四拜。”
话音落罢,许奕起身将金册与金宝递给身后内侍官。
再度正了正冕服后。
神情肃穆地朝着四方天地行跪拜之礼。
四拜过后,礼部尚书朗声道:“礼毕!”
至此!册封大典正式落下了帷幕。
自今日起,许奕便是那名正言顺的燕王!
待正德帝起身离去后,文武百官、宗室宗亲亦缓缓退出了金銮殿。
当许奕手持金册与金宝走出金銮殿时,金銮殿外早已烈阳高挂。
这场册封大典看似时间很短,实则却整整进行了数个时辰。
这还是建立在后宫无主的情况下。
若是后宫有主,这场册封大典恐怕将会持续到午后。
“六弟,恭喜恭喜。”
许奕方一走出金銮殿,许雍便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原本正欲离去的文武官员们无不默默放缓了脚步。
烈阳下,金銮殿外。
身着九旒九章太子麒麟冕服的许雍与身着九旒九章亲王青龙冕服的许奕再度迎面而站。
闻得许雍话语后。
许奕同样轻笑道:“多谢皇兄‘照拂’。”
此言一出,许雍脸上瞬间闪过一抹错愕。
其内心深处,总感觉许奕此言并非寒暄,而是在嘲讽。
偏偏其还没有证据。
但太子终究是太子。
仅仅两三息的时间,许雍便恢复了如常,同样笑道:“这本就是孤身为兄长的职责所在,六弟无需道谢。”
许奕深深地看了一眼许雍,随即笑道:“皇兄此言差矣。”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许雍岔开话题道:“六弟得封‘燕王爵’这是好事,待改日六弟得空,定要来孤的太子府好生畅饮才是。”
许奕微微拱手道:“皇兄放心,改日若是得空,奕定当上门拜访,与皇兄一醉方休。”
二人上演一副兄友弟恭后,便各自散去。
渐渐地,金銮殿外再无官员身影。
许奕与一众官吏于宫门前略作寒暄后,便乘坐赵守驾驭的马车朝着京兆府所在缓缓行去。
车厢内。
许奕斜靠在软塌之上,面无表情地打开那红漆檀木宝匣。
随即宝匣打开,一方印章瞬间浮现在许奕眼前。
印章的底部雕刻着与匣身同样的四个大字--燕王之宝。
许奕拿起燕王之宝,于手中缓缓摩擦。
自去年冬至起,至今年四月中旬。
他足足用了近半年的时间谋划与布局。
期间付出了多少无需再提。
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阳光下,车轮缓缓转动着,京兆府的马车目标极其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车厢内的人儿,手中把玩着一方印章,渐渐地走了神。
“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
“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
“雪崖寒梅头不低,卧薪尝胆待佳期。”
“终有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