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个知青要娶别人了！”

“难怪会去跳河，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她不一心想要攀高枝吗？也不照照镜子，一个乡下的姑娘，还妄想嫁到城里，这下好了，被甩了吧？”

施晓琳感觉自己身上一颠一颠的，口中不断吐水，浑身冰凉，冻得她瑟瑟发抖，本能朝温暖的地方钻。

抱着施晓琳的陶启华，见怀中的姑娘往自己身上贴来，他红着脸，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不多时，他就抱着施晓琳到了施家。

“二伯母，二伯母！”

陶启华扯着嗓子就喊，王桂芬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出去干活，就在菜园子里除草，听到声音，手上还捏着一把嫩草，急急忙忙就出来了，乍一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施晓琳和抱着她的陶启华，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战战兢兢伸出手：“晓琳她……怎么了？”

陶启华赶紧将施晓琳递给王桂芬：“二伯母，晓琳她不小心掉河里了，二伯母，你快去给她找大夫看看吧！”

王桂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施晓琳抱进屋的，施晓琳脑子昏昏沉沉的，特别是脑袋，很重很重，她记得自己死在了医院里，除了陶子哥，无亲无故，她早就该死了，是陶子哥，往她身上砸了很多钱，她的生命延长了一年多，终究还是敌不过命运，她解脱了。

可现在，她恍惚听到了别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年轻的陶子哥的声音，以及她那个早逝母亲身上的味道。

施晓琳哭了，她下意识拽着身边熟悉而又安心的味道，不肯松手，王桂芬拿来毛巾，小心翼翼擦掉她身上的水，给她换上干衣裳，又给她擦头发。

“我的傻姑娘哟，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一个狗男人，值得你去跳河自杀？妈一直以为你去散心，我没想到你，你居然直接跳下去了，你这是要妈妈的命啊！”

“当初妈就跟你说过，这个男人不行，可你偏不听，说什么都认定他了！”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爸和你哥哥们都说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你这孩子，钻什么牛角尖啊！”

耳边熟悉的絮叨是施晓琳多少次午夜梦回，泪流满面之际，她都在想，她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的人！

“妈”

施晓琳叫了一声，王桂芬立马擦掉眼泪：“晓琳，晓琳……”

施晓琳刚刚睁开眼睛，眼前一道身影闪过，屋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木房子，一张简单的木制床，床边上还有个半人高的柜子，上面刷了黑色的漆，摆着一个崭新红底白色大朵牡丹花的暖水瓶！

施晓琳猛地坐起来，这是……

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这个暖水瓶，还是她二哥上个月在对面秦家庄瓦厂干活挣钱给她买的，家里只有她才有暖水瓶。

施晓琳的手在哆嗦，这是她的家，这是她离家出走前的家，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眼瞎，她看上了一个上山下乡的男人杜文涛，得知恢复高考，杜文涛哄骗了她。

那时候的姑娘，对那个和村里男青年完全不同的城里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她苦苦追求杜文涛一年多，杜文涛才同意和她在一起，只不过没多久，杜文涛就借口要去参加高考，开始复习，并且成功考上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