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骑着两辆破自行车，穿梭在凤南县县城中的秋夜里。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却透着悲凉。

乔默扭头看向旁边的少女，姐姐如水的面庞上有着浓浓的担忧，却没有伤心欲绝的悲恸。

乔默心情沉重，他知道姐姐肯定是没有想过事情有多严重。

估计没有人会相信，就一层楼的高度，人就能没了。

刚到县中医院的门口，里面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如丧考妣。

这种哭声太熟悉了，医院每天都会或多或少地充斥这样的哭声，让过路的旁人听见都会心头发凉，甚至有些人会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悲恸错觉。

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会发现，去特么的感同身受，都是屁！

那种失去至亲的痛，没经过的人根本体会不到。

这是当时乔默的感觉，现在的他只是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乔言果然不敢置信，只站在门口哭着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怎么可能……”

不管一家人如何不愿意相信，乔建国依旧是醒不过来了，葬礼也不得不办起来。

三天葬礼过后，乔默一家人开了个家庭会议。

会议的内容和上一世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自己的回答。

“默哥儿......”

乔默扶额：“妈，姐，现在不是在村里，而且我都17岁了，已经长大了，谁都不许再叫我的小名。”

乔默他妈曾玉凤张着嘴愣了愣，下一秒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呜呜……竟然忘了昨天是你的生日......好，以后...嗝……不叫小名了，就叫你乔默，呜呜呜……我们乔默都长大了，偏偏你爸爸...呜呜呜......”

乔默头疼地抓了抓头发，不知所措，他妈妈果然是哭美人一个！

他现在终于理解，当初为什么姐姐要劝服自己同意妈妈改嫁了。

记得姐姐劝他的理由就是——你想看着妈妈哭死么。

虽然他妈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很有几分美感，但还是笑起来好看。

“乔默，我和妈妈决定了一件事，”姐姐乔言安慰完妈妈曾玉凤，对乔默说道，“你继续去读书，不用担心家里供不起，只要你考上了，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继续供！”

乔默撇撇嘴：“那你呢？”

乔言愣住，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我......我就不读了。”

果然。

“什么都不用说了，妈，姐，书我肯定是会继续念的，”绝对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借着这个机会真的就辍学了。

“姐你也继续念，要不你回回全校第一的成绩也太特么......咳咳，也太浪费了。”

看家里两位女性想要反驳，乔默抬手阻止：“不就是钱嘛，多大点事，这不还没到下学期交学费时候么，交给我来解决就好，爸爸走了，我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以后，这个家就由我来担着！”

乔言母女俩自是不相信乔默的豪言壮语，不过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搬家的事。

乔默一愣，自己竟然忘了这茬，上一世爸爸一过世，他们就换了一个更破的小屋子住，一共就只有一间房的出租屋！

在那间十几平左右的屋子里，一共拉了三道帘子。

一道隔开饭桌与床，就当区分客厅与卧室。

另外两道则挂在两张床前，睡觉的时候拉上帘子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中间只留着不到半米的过道，就当区分两间卧室。

姐姐和妈妈睡那张一米五的大床，他一个人睡一米二的单人床。

厨房和浴室都是在门口搭了个临时的小棚子，四处漏风，冬天那个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