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听着也诧异不已,欲言又止了数次才低声问:“难道王爷就没有夺回皇位的心思?”
“谁知道呢,他现在整个人都是矛盾的,他想为自己和他姐姐讨个公道,所以想要拆穿宣平帝和林家的勾结,他知道自己和渠英必有较量,但他不想渠英被这些腌臜手段伤害,说白了,就是心还不够狠,痴心妄想寻找一条可行的路,却忘了权术倾轧,你死我亡的道理。”
飞燕默然不语,锦润现在的顾虑她在崇宁身上也见过。
在知道仁宗驾崩的真相之前,她的公主不也时常因还击太狠而倍感自责吗?
“睡了睡了。”崇宁打了个哈欠:“好好的一天,硬是被毁了,可真烦人。”
飞燕忙伺候她睡下,她又在罗帐里吩咐:“你再送个毯子过去让他盖盖腿。”
“知道了。”飞燕拿了毯子,轻轻地掩门出去。
锦润还在大门口站着呢,北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让人眼睛都要睁不开,雪越下越大,门前已经积起了厚厚一层,他身上的大氅都被吹起来了,他仍旧不动。
门房缩在门口避风处,屋里的炉子烧得火旺,见飞燕来了,立马露出苦笑:“姑娘,王爷他不进来取暖啊。”
飞燕忙过去:“王爷,这会儿雪大天冷,您还是进屋里等着吧。”
“不用。”他一直看着街口,那里时不时就会有火光闪过,瞧得人很是焦心。
飞燕探身瞧了一眼,忙去门房屋里拎了个凳子出来,放在大门口避风的地方:“王爷到这儿来坐坐吧,这里也能瞧见。”
他这才动了动,确认了一下凳子的位置,刚要过去,抬脚时才发觉自己的腿脚已经冻得僵硬,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飞燕忙扶着他,门房也机灵,立马把炉子抬了出去。
把毯子盖在他腿上,飞燕蹲在炉子旁边陪着他,门房也蹲在一旁陪着。
“拿个凳子坐吧。”
“是,谢王爷。”门房忙去拿了两个草墩子出来,两人静悄悄地陪着他。
街上的动静还是很大,听得人心里乱如麻,锦润抱着手炉,突然问了一句:“阿姒呢?”
“王妃已经睡下了。”飞燕忙应声,打量了一番他的神情后继续说:“今天晚上的事儿,王妃也曾与王爷一样担忧紧张过。”
锦润看过来:“大邺也出现过百姓无辜被杀的事儿?”
飞燕点头:“王妃十一岁那年,亲眼目睹堤坝坍塌冲毁村庄,瞧见上百人被泛蓝的洪水吞没,王妃那时就在船上,不顾安危让随行的禁军救人,但结果并不好,事后王妃带着贪污银两致使堤坝偷工减料而坍塌的官员进京问罪,那人却被无罪释放了。”
“为何?”锦润皱了眉。
“大邺皇上说他无罪,没有明确的理由。”时隔多年,说起这件事时,飞燕还是忍不住讥讽:“当时,王妃的气愤不输王爷此时,所以今天晚上,王妃可以安心睡下,不是她狠心,是王爷现在经历的,她早就经历过了。”
锦润堵心了,攥着拳头,许久才道:“你怕我觉得她心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