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以为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崇宁把信收好:“他姐姐虽然是阏氏,却也只是后宫女人中的一个,不是独一无二,任何一个有野心手段的人,都不会为了所谓的情爱放弃利益,戏折子上的事,看看就行了,当不得真。”
飞燕微蹙:“奴婢愚钝。”
“送信的人还在吗?”
“在。”
“让他等等。”崇宁铺开纸,思量着写些什么。
她没办法出主意,只能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太久了。
十三岁那年,她无意间听到了自己的外祖父的死因,是毒杀,费时多年的慢性毒杀,从陈文景成为驸马那一日起,他就已经有了篡位的心思,后来欲望膨胀露出端倪,知道自己被发现后,他一不做二不休,一碗人参汤,将仁宗体内积攒多年的毒激发出来。
人参会激发药性,自然也能激发毒性。
外人都只看见驸马衣不解带亲侍汤药,谁也不会想到那碗被人夸赞的人参汤,分明就是杀人之物。
若非无意间听到,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她还以为,是仁宗驾崩后,陈文景才有了篡位之心。
这件蓄谋已久的篡位之事,与趁着晋陶公主有孕在外纳妾同样让人恶心。
可偏偏这事,她不能告诉其他人,连晋陶公主都不能说,否则,以她的心性,除了添愁,没有任何作用,说不准还会坏事。
另一件让她恶心恨毒了许婕妤的事,便是陈文景刚刚登基时,高封淳贵妃的许氏指派了一个老太监来伺候她,若非她机警,让嬷嬷们绑了老太监审问,得知许氏重金行贿,目的就是让老太监对她动手,以此刺激刚刚经历了丧父亡国之痛的晋陶公主,她可能一辈子都要毁了。
从一开始,就是许氏自己再三挑衅把她们母女往死里逼迫的,如今她长大了,她绝对不可能让许氏母子好过。
飞燕将信送出去时,余光瞥见了几个陌生的身影,偷偷跟上去一瞧,见他们全都规规矩矩,虽然是太监打扮,走路的样子却不像,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入夜,崇宁喝了药就睡下了,她病恹恹没有精神,伺候的宫女也个个小心谨慎,不敢弄出半分声响,伺候她睡下,替她熄了灯,所有人才悄声退了出来。
殿里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屋外才有了脚步声,殿门轻响,崇宁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是飞燕说话。
“公主,娘娘不见了。”
崇宁赶忙起身,来不及细问便立刻冲了出去。
晋陶公主不见了,她也早早睡下了,伺候的宫女知道她有半夜喝水的习惯,一直备着,今晚没听见她起身的动静才进屋去看,却见床榻空空,早已经没人了。
“公主。”晋陶公主身边的嬷嬷满脸焦急地寻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公主,奴婢在娘娘枕间发现了这个。”
崇宁忙拆开信,上面写了个地点,让她一个人过去,否则,会立刻除掉晋陶公主。
“所有人与我走。”崇宁根本不吃这套,她若死了,晋陶公主不会有好下场,若晋陶公主死了...她会为母报仇的。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不干。
行宫里虽然有护驾的禁军,但不可信,所以崇宁命他们留守,只带了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同行。
一路快马赶往信上的地点,天色已经见亮,离着目的地还有段距离,一支冷箭便猝不及防地射过来,箭头挂着一块破布,细瞧就能看出是晋陶公主的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