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结束,已近傍晚,这一耽搁,好些折子都来不及批阅了,崇宁所幸不批了,让飞燕给自己准备点吃的,再把太医叫来。
她盘腿缩坐在小榻上,夹了块胭脂鹅脯佐粥,随口询问:“两位小殿下清明就高烧病倒了,怎么如今才发现?莫不是伺候的人不当心,这种事都没有发觉?”
“是,清明时,几位殿下至寺院祈福,高烧了数日,虽然医治得当,当时并无问题,可是几位婕妤并未再请太医前去问诊,诸位殿下移送太后娘娘膝下照料时,也是乳母们打理一切。
因着近来天冷,五殿下和六殿下先后沾染了风寒,太后担心其他殿下的安康,遂命臣等探脉,这才发现不妥,按理说乳母们早该发现不对,不至于拖到现在。”
言下之意,便是伺候的乳母失职,至于那两位婕妤是非知晓,崇宁也猜不到。
那段日子事情多,人人战战兢兢,怕是没怎么注意过这些。
崇宁心事重重地静默了一会儿才说:“必定是你们探错了,先帝圣明不假,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既有聪慧之子,那必然也会有愚笨迟钝之子,哪里就是生病傻了呢?”
“是。”
“好好伺候照料吧,性格活泼内敛的原因罢了,说那么恐怖做什么?等他们年岁渐长入了学,自有先生因材施教,便是读书习武不成器,也能做点别的事。”崇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太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是要将两位小殿下高烧痴傻的事隐瞒过去了,连忙称是,退下后回到太医院,立马就把脉案悄悄烧了,另外写了一份备案。
今后不管是谁问起,殿下们的身体都无异样,若是愚笨,也是先天所致,与旁人无关。
等候大梁回文的日子,崇宁也不敢闲着,将不是很要紧的折子散出去交于大臣处置,自己则出宫私访,去看农户收成如何,还特意去官府收粮纳税的地方瞧一瞧,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自然,也查出了不少猫腻,到公堂旁听了几次。
她先前从未插手过政务,万事都得一一学习,就算不批折子了,也会到各处衙门转转,听一听大臣们议政。
十月,大梁同意了大邺的要求,大邺立刻遣派七万兵马前往大梁,至临安入境,自背后拦截霍无忌等叛军,渠英亲自带兵,正面迎敌。
大梁打得热火朝天,霍无忌腹背受敌,被锦润摆了一道让他尤为气愤,节节败退之际,还想杀个回马枪拿下临安,熟不知锦润已经除掉监视自己的人,牢牢掌控住了临安,城门紧闭,拒不开城,并在城楼上扬文劝降。
霍无忌能这般狂妄,自是有资本的,眼见无法进入临安城,立刻调转方向,趁守将不备拿下临安周围三城,将临安围困,然后与渠英讲和。
大雪洋洋洒洒落下时,大梁的战况陷入了僵局,霍无忌麾下有着大梁大半的精锐,如今据守城池,成三方呼应之势,想要逐一攻克并非易事,而且,临安被围,身在临安的锦润就是笼中困兽,一旦渠英强攻,谁都无法保证霍无忌会不会强攻临安与锦润同归于尽。
锦润身份特殊,纵使他被霍无忌所杀,谁也无法保证流言蜚语不会把这盆脏水泼给渠英,届时若冒出什么借刀杀人的蠢话,对渠英而言,便是另一个大麻烦。
所以,渠英慎之又慎,并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