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董卓的军队进驻河南尹,抵达雒阳境内。
消息传来,朝野震动。
昨天种劭才去黾池宣旨,敕令董卓返回河东讨伐南匈奴,结果董卓非但没往回走,反而把军队开到雒阳,足以说明他根本没拿朝廷的诏旨当一回事。
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朝廷大臣们商议过后,决定由卢植担任统帅,领北军五校前去抵挡董卓。
五营将校调集完毕,董卓及其部下就已经抵达雒阳城外。
由此可见,董卓行军效率之高。
率军出了城池,擐甲骑马的卢植拔出腰间佩剑,怒指董卓,不加掩饰的叱骂:“董卓,你想造反吗!”
“车骑将军,你说这话实在是冤煞吾也!”
董卓催马上前,摆出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替自己辩解:“我在奏折中说过,卓效力边陲十余载,而今渐至暮年,此番北去凶险,生死难料。故而想在此之前来拜见陛下最后一面,诛除陛下身边奸佞,如此,纵使死在北方,也无憾矣!”
言辞间情真意切,这要让不知内幕的人望见,难免会夸他一声赤胆忠肝。
然则卢植不吃这套,董卓三番四次的忤逆朝廷旨意,单这一点便是其心可诛,当即喝道:“董卓,你若再不离去,就视为乱臣贼子,休怪卢某挥兵攻伐了!”
若非考虑到董卓此番带有五千精骑,以及在凉州的声威,卢植哪会跟他说这么多的废话。
不到万不得已,朝廷也不愿跟董卓撕破脸皮。
示弱没能换来想要的局面,董卓内心火气上窜,卢植虽是当世名将,他却没有放在眼里,心中火气十足:老匹夫,真当我怕你不成!
正要发作之际,旁边的李儒轻轻扯了扯董卓袖袍,在目光投来之时,微微摇了摇头。
董卓见此,将心头火气化作一声冷哼,也不与卢植拱手告辞,径直调转方向,率军往后退去。
望见董卓撤离,卢植也是松了口气。
倒不是惧怕厮杀,而是其中牵扯甚大,一旦董卓逃回凉州,号召旧部作乱,又将是一场巨大灾难。
黄巾之乱后,朝廷已是千疮百孔,急需休养生息,经不起折腾了。
随后卢植派出屯骑营的骑兵沿途盯梢,看董卓是否真的撤退,而不是在耍花招。
撤退途中,被卢植训了一通的董卓心情很是不爽,一张本就凶狞的脸更是阴沉得可怕,他看向李儒,言语间大有不悦:“方才已经到了雒阳城下,为何不让我与卢植厮杀,难道以为我胜不过这老匹夫?”
“主公戎马一生,羌胡亦为之俯首,剽悍勇猛,远非卢植可比。”
李儒果断吹嘘一波,随后说起出自己的看法:“主公麾下尽是骑兵,雒阳城高壁坚,非强攻所能克也!除此之外,何进的食言让也我们陷入了被动,没有名义站不住脚,即便今日攻占雒阳,也会成为天下人讨伐的目标,届时举兵而至,纵使主公雄威猛壮,也难挡四方之敌。”
“那你说怎么办!”
董卓不想听这些大道理。
如果中途没有充任羽林郎,也许这辈子在凉州过着风吹草低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在皇宫里,他见到了锦衣玉食的奢华,听到的也不再是马鸣弓啸而是莺声燕语,仿佛忽然之间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有道声音在呼唤着他:大丈夫当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