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恍惚,喃喃自语,“是这样么。”
苏言怔怔地看着她,心里升起一丝不祥。
天气不好,周末街道上的人少得可怜,一个推着废品小车的老人,艰难地挪动着步伐。
她身上的棉衣破烂不堪,头发像鸟巢一样凌乱,脖上挂着一串夸张的不知在哪捡来的,热带风情蓝贝壳项链,艳俗至极。
她在一辆后车镜前,照起镜子,缕了几下头发,又将项链摆正,整理完毕之后,慢慢悠悠地推起旁边的推车,走上马路。
突然迎面冲上来一辆小货车,速度极快,吓得她手忙脚乱,四处躲闪。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个女孩应声倒地,地上一大摊血。
周围的人聚集过来,很快有人拿起手机,没多久救护车呼啸而至……
安翎赶到医院时,蒋清菡正在手术室抢救,门上显示“手术中”的三个大字猩红,红了安翎的眼眸。
一个护士从抢救室走出来,问:“蒋清菡的家属?”
安翎跑上前,“我是她朋友,她伤得严重么?”
“人要不行了,赶紧叫她家人过来!”
安翎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眼泪夺眶而出,“她没有家人了!医生!她还年轻!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另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护士长!患者血压下降!”
几分钟后,蒋清菡被推出来,安翎焦急地跟在医生后面,“大夫,她怎么样了?”
医生无奈地摇头:“我们尽力了,有什么话抓紧跟她说吧。”
ICU病房,蒋清菡躺在床上,大大的眼睛没了光泽,像一个折了翼的天使,等待回家的路。
“安翎,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住在你家楼上,我从窗户往外看,是一片田地,你用小松树自己隔成个小花园,里面分垄沟种了香草和向日葵,向日葵已经成熟。”
“我跨出去站在垄沟上摘瓜子,外面下着毛毛雨,你说你不出来了,就和迟墨站在窗前跟我聊天,我坐在地上边吃边跟你们聊……”
蒋清菡面白如纸,声音越来越虚弱。
安翎用力止住眼泪,紧紧握着蒋清菡的手,“清菡……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我种好多的向日葵,我们一起聊天,清菡——别睡!”
“迟墨还没来么……我看见外婆……她来接我了……对不起……我以后都不能陪你们逛街了。”
安翎哭成泪人,“别走!清菡——别离开我们!”
走廊里传来高跟鞋奔跑的声音……
哔——
呼吸机上红色跳跃的线,变成了一条绿色横线。
迟墨站在门口,手中的包,咣当落地,整个人都傻了。
“肇事者酒驾自首,他也认罪,案子结案,你们要是没有什么异议,就在这签个字。”说话的警察是个年轻人,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安翎记得他,他曾参与过程霄和蒋清菡的绑架案,当时警方在程凛家里安装监听设备,负责调试的工作人员就是他。
她拿起笔,仔细查看文件的每一行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年轻人收回文件,小声嘀咕道:“其实……这个案子还有疑点,不过这种平常案件每天都很多……”
安翎愣住,“什么意思?你怀疑不是意外?”
“也不是,现场人证物证都齐全,已经满足结案的条件,我只是觉得不和逻辑,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