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旗跳下悬崖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崖底的树林确实救了她一名,仅仅割伤了她的腿。砍柴的川家夫妇恰好经过,见萧澜旗容貌姣好,锦衣华服,便把她救了回来。
川家夫妇育有一子,二十余岁尚未娶妻。
川家贫寒,老两口省吃俭用半辈子,攒了些银钱去镇上寻了媒婆,给儿子川海订了一门亲事。
姑娘进门不足月余,屡次被川海赶出门。
老妇人说她缺廉少德,得不到丈夫的喜欢,是个无用之人。
姑娘羞愧至极,不敢怒不敢言,娘家怕她回来还需要偿还川家钱财,也把她拒之门外。
在婆家只能日日以泪洗面,最后逃不过妇人的职责谩骂,趁着月黑风高,自己带了白绫,去山上寻了一棵树,上吊了。
二人捡了萧澜旗回来的路上,妇人一路背着。
那农夫体型孱弱,竟是连抬着萧澜旗的力气都没有。
妇人累的气喘吁吁,却满脑子想着如何把这个小娇娘扔到儿子床上。儿子读了些许的书,自然是看不上之前那种乡野村妇的,这个丫头好,儿子定然能喜欢。
终于有人能给川家开枝散叶了。
一边想着,妇人竟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
回到茅草屋,川海见母亲扛着什么回来,走近一看竟是个姑娘。
已是中秋,天气清冷,川海立即将自己的被褥都抱了过来,给萧澜旗盖上。
他看着父母床上这个小小的女孩,衣衫残破,惨白的小脸尚有划痕,他立即请求母亲去镇上请大夫为她诊治。
妇人哪有钱,便掳下萧澜旗的镯子,匆匆去了镇里。
腿上的疼痛感波涛汹涌舨袭来。
萧澜旗不禁哼了一声。
妇人立刻回头。“醒了醒了,快去叫川海。”说话间推搡着农夫。
农夫踉跄着起身,差点被妇人推倒。
随即弓着腰朝屋外跑去,叫儿子过来。
萧澜旗既然听到了这对夫妇的一席话,便已经了解二人目的。
为人,也为钱。
她尚且不知兄长与依依如何,心急如焚。
也不知遇险所为何事,不敢轻易暴露身份。
“大娘,请问这里,是何处?”
“这是龙虎坳,”妇人指了指远处的山。“我们在那山上捡到了你,那更高的山崖便是龙虎崖,估摸你是打那个龙虎崖上掉下来的。”
“多谢大娘。我这腿,也是大娘找人帮我看的么?花了大娘不少银钱吧?”萧澜旗试探。
“没多少钱,大夫说了静养些时日就能好,”妇人眉开眼笑“就是捡你的时候,你身上的首饰都摔坏了,我们就没一起捡回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澜旗尝试动一动腿,疼痛难忍,但是还是有知觉,妇人说没花多少钱,静养些时日便好,想来也是无大碍。
“多谢大娘救命之恩。我确实是因为与夫君怄气,一个人偷跑出来,才不小心跌进这山崖。夫君怕是寻我寻不到,大娘,你可否将我送至镇上,我书信夫家去镇上接我?我夫家必有重谢。”
听闻此言,老妇人顿时没了笑容。
“你夫家?你成婚了?”
“是。”
“你夫家很有钱?姓什么?家在何处?”
“姓程,家住,清和州。”萧澜旗一字一句。
这龙虎坳尚在清和州管辖范围之内,清和州既是北平王程前的地界,程姓大都非富即贵,萧澜旗料想这妇人再闭塞再大胆,也不敢得罪程家。
“你夫家要是重视你,早就派人来寻你了,怎会过了这些时日,还不见有人来?”
萧澜旗寻声望去,一青衣少年走了进来,少年躬身走进这茅草屋,背手而立。
“你的腿伤的虽不重,却也不能忽视。先暂且住下来养着吧,他若来寻你,你再与他回去。”
妇人见儿子走进来,气焰瞬间嚣张起来。
“对,我们既然救了你,你就得报恩,管你有没有夫家,先给我们川海生个胖小子再走!”
少年闻言,瞪了他母亲一下,甩手离去。
萧澜旗自知自救无望,便决定从长计议,想其他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