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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唯生死尔。

柳清源将养了几天,身子已无碍。这天阳光大好,就让轻烟搬了躺椅放在廊下,避着阳光直射惬意地看柳开山打拳。轻烟则提了一串庄子刚送来的葡萄在旁细心粒粒摘下放入凉水桶里镇着,过上盏茶时间待凉气完全浸入再逐粒洗净、剥皮、去籽放入早已备好的银盘,用银签挑着放入柳清源口中。柳清源合口吞下,带着凉爽的甘甜如线般自喉而下直至腹中,每个汗毛孔里都透着丝清爽,随口赞道:“不错。”轻烟听了笑得比葡萄还甜,柳开山则像得了赏银般把拳脚挥舞地更加虎虎生风。刚享受了片刻悠闲,就被母亲身边丫鬟给扰断,母亲传信让他过去南院一趟,说是三哥家大姐儿的下聘日子定了,让他这当当叔叔的过去议议。

柳清源带轻烟乘着马车由柳开山陪着赶往柳家汴京老宅。说是祖宅其实并不老,在柳家手中也不过才四五十年,是柳清源祖父从沧州老家来京城后费尽半生置办下的产业,说是祖宅也没错。马车直接由中门驶入至主院门口停下,待轻烟撩起车门帘柳清源刚钻出头,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已站在车旁,看到柳清源下来立刻扶着,问安道:“九叔安好。”柳清源看年纪猜测这是二伯的嫡长孙,二哥家的柳明仁,担心认错人柳清源没有答话,只是朝其点点头。“九叔,身子可大好?七妹的婚事还得劳动您贵体,扰您休养了。”“都是自家人,何来叨扰。”

在大侄的搀扶下直接来到中厅,柳清源领先步入厅内,轻烟和开山则留在厅外候着,接下来一切只能自己应对。厅内正中坐着一老者,不消说那是二伯;左侧上首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是东府当家主君二哥,右侧上首三十大几的应是三哥无疑,因他身后只站着一个十八九的年轻人;左侧下首位置空着那应该是留给自己的,对面就是五哥了,他身后立着三个少年。柳清源走到厅中间向上位老者施礼问安,又向三位哥哥问好,直接走到自己位置坐下。二伯柳元宗问了柳清源几句身子休养情况,就把话头引向正题。“七丫头和太医院正刘家的婚事已相看差不多了,准备近期下聘,二郎和九郎怎么看?”柳清源看向右侧的柳清雲,只见柳清源道:“太医院刘家药石世家,身为院正医术精湛,连宫里贵人都夸好的。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这是一桩好姻缘。”柳清源见状附和道:“二哥哥说的是。”柳元宗见其他两房没有疑议,便拍板道:“那就请司天监的天师选个良辰吉日两家过礼吧。”只见三哥站起应道:“是,父亲,我下来就让人去。”

柳清源以为事情了结,正准备回府,就听二伯柳元宗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也一起议议。”柳元宗见子侄都在用心听着,便发话道:“我那大娘子自打过了年越发不好了,估计时日无多。人都有这一遭,本没什么,但身后事要有个准备。我柳家祖宗福地远在老家沧州府,前段时间三弟过世就不远千里地送回去,说句不该说的把孩子们折腾地不轻,有几个孩子还病了。二郎和九郎这事有什么看法。”柳清源一愣,迁移祖坟这是大事,确实要合族商议。愣神的功夫,柳清源发现二哥看了自己一眼,不明其义。待到柳清源看向二哥柳清雲想确认一下,只见二哥已开口说话,“二叔有所不知,家父曾对小侄讲老家祖坟乃是不可多得的福地。我汴京柳氏多赖祖宗庇佑才有如今局面,如有迁移,恐伤子孙气运。”柳清雲说完,看着柳清源,眼中精光毕露。柳清源不知晓二哥真正的顾虑,但他是不愿多事的,便说道:“二哥哥说的是。知道的能体会二伯对子侄的怜惜,不知道会说后世子孙思及自身而去骚扰祖宗福地清净,传出去恐对我家声誉不利,请二伯明鉴。”话说完柳清源没觉得什么,但厅中却静寂的很,发现众人都在看着他,好像看陌生人一样。难道说的有什么不是的地方,柳清源赶紧补救道:“二伯,侄儿年轻说话不周之处,还请不要见怪。”听此话,柳元宗说道:“都是自家人,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哪来见怪一说。倒是九郎病了一场,经事后长进了,伯父甚是欣慰。”柳清源听完才知道是自己超水平发挥了,把众人惊着了。柳清源在心里不断责怪自己,“你咋这么有才,收敛着点吧,吓坏古人就不好了。”柳元宗见大房和三房都不同意,便说道:“我年纪大了,总有些思虑不到的,这事就此作罢。等七丫头日子定了,你们定要早日过来劳心操持,到时有你们累心的。”柳清源和柳清雲同时应道:“应当的。”

议事完毕,二伯有些劳累回后宅休息,柳清源和柳清雲也跟着出来准备回府。柳清雲走在前面,柳清源紧随其后,二房自三哥以下众人陪着往外走。到了主院门口发现马车没在,才知作为晚辈子弟马车是不允许进祖宅内院的,先前是考虑到他大病初愈给予照顾。走出大门告别众人刚要上马车,二哥对他说:“九弟,身子方便了多来哥哥府上走动。官家赏的龙团尚存些,我一粗人喝不出滋味,改日哥哥让人送过去。”柳清源对柳清雲的示好不明所以,但不影响他随口应道:“多谢哥哥,等我身子好了就去院里找哥哥耍去。”随后分别登车,前后跟着往回走,毕竟东西府隔街对着,但也一路再无话语。